人与人,差距真的很大。
段暄钰心中生出几分难过和不适。
“有人居于庙堂,有人镇守边疆,同忧同行,为太平故!”张汐音说道:“钰儿,人生各有不同,你为君者,居于皇室,享天下人供养,便要有为君之责任。”
责任。
张汐音抬手在段暄钰的眉心点了点,笑说道:“责任,也是道。”
“何为道?”段暄钰问道。
“所谓道,于我而言,其实是内心所向。”张汐音说道:“所谓世间万物无处不道,隐于山林为道,彰于庙堂亦为道,只要其心至纯,不作违心之论,不发妄悖之言,心中有君,有民,有天下百姓,又何必执着于立身何处?”
张汐音顿了顿,继续说道:“为君,为臣,为己,为天下百姓。只要做对的事,便是最好的。如你父皇居于殿堂之上,为天下百姓劳心劳力,得宽温仁善之名。如你皇叔……”
张汐音看了眼段渐离,对他一笑。
她再看段暄钰,说道:“你皇叔镇守边关,亦为天下百姓流血流汗,得百姓爱护敬仰。钰儿,若有茫然惶惶不明不懂之时,且看天下百姓,且看你父皇,皇叔,再扪心自问该如何做,便能懂了。”
段暄钰听得心中震撼,似有什么将他立在了高处。
段暄钰这一晚未能入睡。
他盘腿坐在床前,扭头看外面半挂的月色,耳边是虫鸣之声。
这几日所见,所想,所听纷杂的,交织在一起不断的变幻。
但最后,看清是父皇和皇叔的模样,是皇婶婶轻点他眉心的笑脸,是永和庄那些傻儿憨儿,也是那路边骨瘦如柴仍旧怀有身孕的乞丐……
为君,他该做什么?
第二日,段暄钰起来打拳时,看到马车已经收拾妥当。
吃过早膳,便上马车走不多会儿,来到隔壁的济善庄。
到了济善庄,张汐音让段暄钰如常自己去观察,她带着人去见紫苏的父亲,余大。
余大住着拐杖过来,要施礼。
紫苏过去搀扶。
张汐音说道:“余叔,你的椅子呢?”
“正好坐椅子来拜见王妃。”余大笑说道。
有人扶着,余大施礼后做请。
进了余大工作的屋子,里面几乎放满了东西,正中间一张长条矮桌上摆着许多物件。
余大说道:“王妃,你想要做什么技巧的东西?”
搬来的许多木头铁条物件,他觉得不是个轻巧的玩意儿。
不过,余大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做这些技巧的东西,大的小的都成。
张汐音屏退了外人,将自己描绘的图纸递给余大。
“这东西,你觉得如何?”她问道。
余大看得目瞪口呆,说道:“王妃,此物是……”
弩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