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训刚回到营帐,就见王思道光着膀子,背上背着荆棘,跪在营帐内。
李崇训嘴角一抽,这老头怎么还整上那么一出了,连忙走上前去。
只见老将的背已经被荆棘戳的伤痕密布。
“老将军,这是何故,快快解开。”
李崇训将王思道扶了起来,老头还挺倔强,不让李崇训解绑在他身上的绳子。
“李都使,老朽有罪啊!”
“老将军何罪之有,先把荆棘取下来吧。”
王思道挡住李崇训的手道:“李都使,待老朽说完,不然老朽心里难安。”
李崇训只得作罢。
王思道眼中含泪,开口道:“某本是那云州人士,少年时就从军。
还在那云州娶妻生子,可谓是人生圆满了。
后来起了兵灾,某一个都头倒也护住了一家老小。
没成想兵灾没过几年,儿皇帝就把幽云十六州割给了那契丹狗贼。
原来那些契丹狗贼就经常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云州百姓本就深受其害久矣。
李将军!你是没看到他们是如何对我汉人的啊!
男人就做奴仆,或是杀绝。让那些女子供他们玩乐,之后又在那地上铺一层碳火,让女人躺上去,待肉熟了后割来下酒,待熟肉割尽,又躺上去,如此往复!
某家中妻儿就是被这样虐待而死!
呜呜呜,某恨不得食他们的肉,寝他们的皮!
某与云州兵将誓死抵抗,不愿遵从那儿皇帝的命令。
没想到那儿皇帝又与契丹联合,抓尽了云州百姓,只要吾等敢反抗,就杀那云州百姓。
吾等不得不放弃抵抗,但也不愿从贼,就纷纷南下。
后来那儿皇帝的儿子命军北伐,某想,为了报仇,也管不得是为谁效命了,只要能回云州,祭奠某那一家老小就成。
哪成想,北伐主帅竟然投靠了契丹。
后来契丹入主中原,某又率众杀敌,本以为换了个新皇帝,北伐有望了,没成想还是一如既往。
某心里就失去了信心,也不想北伐了,愤世嫉俗之下,某也就放纵起来,全然忘记了当初从军的初衷!
现在想想,哪对得起某那死去的父母妻儿!”
李崇训看着王思道,这白发苍苍的老将一生渴望北伐报仇,却终看不见希望,何其悲也。
李崇训解开王思道身上的荆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会有那么一天,你还能回到云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