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尽其用而已?短短六个字将出生入死的孟家叔侄贬低到尘埃中。
闻言,周廷祎只觉得五雷轰顶,像是有什么在脑海中崩塌,望着冷肃地皇帝许久,随后一言不发踉踉跄跄地离开。
在他摸到门时,老皇帝看着儿子颓丧的背影还是妥协了,“廷祎,孟星惟既然有隐疾,算不得一个完整的男人,日后也不会有子嗣,朕便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他一命…不过,其他你不许插手,若不然他也在劫难逃!”声音疲惫却饱含拳拳爱子之心,
周廷祎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龙床上的父皇,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他一人,孤家寡人……
他步履沉重地离开宫殿,宫门外,月黑旁边站着消失许久的月轮。
“卑职护卫不力,还请殿下责罚!”月轮跪地行礼。
从别院成功逃脱后,他被山下的羽林卫抓获囚禁,直到今日。
周廷祎微微颔首,随即大步流星向宫外走去,二人对视一眼,急步跟上。
永昌六年正月,秦王庶长子殇,年六岁。
大街上是浩浩荡荡的出殡队伍,沿路官员百姓皆设路祭,焚香烧纸燃炮。
镇远候府门口,一甲正在焚烧纸钱,芃芃拉着哥哥站在一旁看着。
见一甲往铜盆里放了一把黄表纸,火舌瞬间窜得老高。芃芃望着黄红色的火焰,小脸满是兴奋,发出“哇”地一声。旁边的大壮也有样学样,面无表情也发出“哇”地一声。
出殡队伍吹吹打打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只剩下地上不计其数的纸钱,北风一吹,打着卷随风飘向远处。
芃芃指着地上的纸钱,好奇地问:“啥?”
她刚刚两岁,在说话方面远不如两岁时的大壮,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蹦。
一甲往盆里添黄表纸,头也不抬道:“是纸钱。”
“钱?”芃芃歪着脑袋看他,大大的眼睛满是好奇。
“嗯,是钱。”一甲头也不抬地敷衍一句。
落樱园,田园园半躺在被窝里,床下是暖烘烘的火盆,舒舒服服的睡午觉。
自皓月别院回来已经过了七八日,除去脚上的伤口有些发炎之外,身上的伤口逐渐痊愈,不过伤口很深,即使痊愈还会留下疤痕。比起被狼咬死的其他人,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之后,她派人到皓月山找过王太医,最后找到一只鞋,其他的什么也没找到。他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上无父母,下无子女,田园园便命人到法华寺请了一个长生牌,以慰他的在天之灵。
算算日子还有四天出月子,她这几日不是睡就是吃,脸上也有了些血色,不过整个人瘦得厉害,神色恹恹,整日昏昏欲睡。
刘厨娘心疼,每日换着花样做饭,炖汤补品一日不落,可她吃上几口便吃不下。吃不完的全送去特好那儿,她倒是白白胖胖气色极好。
“少夫人。”特好拉开帘幔,身后是抱着孩子的乳娘,“孩子醒了,我让乳母抱来让您看看。”
田园园坐起身,乳娘将孩子递了过来,襁褓里的小家伙白白胖胖的,大眼双眼皮,眼珠黝黑。
“您看他长的多俊,和您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乳娘赞道。
“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田园园打量起怀里的男婴,长眉大眼,眉眼间像她也像孟长辉,不过鼻子和嘴确实挺像她的。
好吧,她还是希望自己儿子能像他爹的说,长大至少是个帅哥呀!
特好笑道:“老话不是说爹的闺女娘的儿,小少爷像您也是正常。”说着,看了一眼乳娘。
乳娘行礼退下。
“还有四天您和孩子就满月了,秦王世子早殇,小少爷的满月酒是办不成了。”特好摸着他白胖的小脸,惋惜不已。
田园园微微一笑:“没事,周岁再办……”话还没说完,忽然想起芃芃的满月与周岁礼也没有办……
“娘!”
说曹操曹操到,芃芃拉着大壮跑了进来。
自打大壮回到侯府后,兄妹俩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