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澜眸光微动,转头吩咐唐嬷嬷,“快去给昱哥儿倒杯茶来。”说着看了眼门口。
唐嬷嬷心里明了,便点了点头,又给叶昱福了礼,领命出去。
锦澜的目光紧随着唐嬷嬷,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前,才落在微微晃动的门帘子上。也不知道外头怎么了,挽菊应该没事吧?
突然,叶昱张了张口,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充满了责备,“二姐姐昨儿个为什么不帮姨娘?”
锦澜这才收回了视线,抬眼看向叶昱,真正的打量起来。
一身宝蓝色的立领银线滚边的直裰袍子,胸前挂着一枚赤金长命锁,腰间还佩着圆形镂空的碧玉,下面半露一截松花绫裤腿,脚上蹬着一双白底青缎千层鞋。装束虽简单,但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这些个东西做工上样样都是极为精致的,比府里的还要好上三分。
想必,是在京城里老祖宗赏的。
“二姐姐光看着我做什么?没听见我问你话呢!”叶昱见锦澜作声,就这般直直的盯着着自己瞧,又记起方才她说过的话,心里顿时恼了。
虽然和老太太一起上京,长途跋涉的,可整日里不是呆在马车上就是被乳娘抱在怀里,对他来说并没有觉得多疲惫,反而因为一路上新奇的景色兴奋不已。到了京城本家,更是得了老祖宗的欢心,吃的穿的玩的样样都比府里精巧,短短半年,身子如吹了气儿一般,竟越发的圆滚起来。旁人虽觉得是福气,可他却不乐意被人点着戳着,一提及便会炸毛。
锦澜敛了目光,淡声问道:“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叶昱一脸惊奇,觉得这趟上京回来,二姐姐怎么看上去似乎变得陌生了不少,还真和大姐姐说的一样啊!
他稍稍思忖,与叶霖有几分相似的眉眼皱起,白胖的小脸蛋上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气,睥睨着锦澜,扬声道:“当然是帮着姨娘将那个病痨子赶出去啊!”
锦澜猛地盯着叶昱,眸子里一片清寒,“你,说什么?”
昱哥儿是叶霖的庶长子,也是韶姨娘的儿子。
叶霖子嗣艰难,母亲又没有生下嫡子,府里便只得他一个男丁,无论是老太太还是叶霖,都放在心尖尖上疼着,因此府里的下人们几乎都把昱哥儿当成了未来主子对待。
韶姨娘自然也就母凭子贵,在家里的地位水涨船高,最后更是越过了母亲。
前世她与韶姨娘亲近,虽觉得昱哥儿说话直来直往的,从无忌言,但也只当做是天真散漫之故。如今再一看,昱哥儿根本就没将她这个嫡姐放在眼里,更别说是不受叶霖和老太太待见的母亲了。
“我说二姐姐应该帮着姨娘才是,怎的反而和那病痨子亲近起来?瞧她那样子,横竖没几日活头,你若过了病气可怎么好?我这是在为姐姐着想!”叶昱根本没有发现锦澜的异常,以为她是听不清自己的话,故而又大声的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他只觉眼前蓦然一花,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起来,白嫩的脸颊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了一道赤红的印子。
叶昱细长的眼睛瞬间瞪得浑圆,耳边响起一阵嗡鸣声,怔了下,陡然拔高了调子,尖声怒叫道:“你敢打我!”
锦澜的眼眸微眯,冷冽的看着叶昱,语气凛寒:“身为人子,不孝不悌,我是你的嫡姐,教训你是天经地义的,为何不敢打?”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叶昱红了眼,吼着就要扑上去。
守在门外的唐嬷嬷一听到声响,惊觉事有不对,立即掀起帘子进屋,刚走到里间门口就瞧见叶昱挥着拳头,凶狠的往锦澜脸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