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覃转身到后面那柜子里搜寻着,搜了把花剪出来,随即上前踢了那吴妈一脚,指着她的鼻子问道:“如了将我弟弟关在何处?你现在告诉我,我把我弟弟救出来,我不动你一根手指头,好不好?”
吴妈抬头看了韩覃一眼,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替人传话儿,余事一概不知。”
韩覃盯着看了片刻,随即唤唐逸道:“阿难,你来替我捉着吴妈的手。”
唐逸取了只帕子出来,才垫着这老妇人的手将她腕子捏住,随即问道:“你要干嘛?”
那月牙形的花剪,锋利,足力,韩覃对着吴妈的手指一剪刀下去,一根小指齐根而落,吴妈的手随即一缩,整个人如躬腰的虾一般团在地上打起滚来。
血往外汹涌着,随着吴妈的打滚而弥漫开来,浸染的整个地板上皆是。韩覃仍提着那柄花剪,指着吴妈的鼻子道:“人言十指连心,指刑之痛,怕是世间少有的痛。你可觉得疼不疼?”
吴妈一边哈着气,一边点头道:“疼,实在是疼!”
“这就对了。”韩覃又唤唐逸:“阿难,把她的手给我捉稳了!”
唐逸抖开那帕子看了半天,血淋淋的一只手也无法下手去捉,只得扯下外套垫着,又去捉吴妈的手。吴妈两只脚本就唐逸捆着,此时整个儿便扑腾了起来。
她虽是个老妇,方才也不过是唐逸借着巧机将她绊倒,捆住了双腿才能拖到玉兰阁中。若论起力气来,这两个孩子自然没有她的力气。她这样挣扎起来,叫声又大,韩覃生怕她吵嚷起来要惊起府中诸人,将桌上桌布扯下来一股脑儿往吴妈嘴里塞着,塞到她不能吭气了,又嫌唐逸蛰蛰蟹蟹下手不够狠,另扯了根绳子来自己于那血泊中与吴妈纠缠着将她两只手全捆在身后,这才又在吴妈耳边问道:“你听不听我的话,要不要告诉我柏舟在那里?”
吴妈愣了片刻,随即摇头。待她摇头,韩覃便是一花剪,一根手指又落了下来,这回流的血更多了。
“你都是个老妇人了,被剪掉一根手指亦要痛成这样。我弟弟叫如了剪掉的那根手指,是你亲自送到我桌子上的,你可知道他当时痛不痛?”韩覃厉声问道。
吴妈哭的两眼抹糊,连连的点着头。
唐逸虽然自诩心黑,却也是个未见过世面的孩子。他此时见韩覃亦是满手满袖子的血,面止狰狞如恶鬼一般,忍不住劝吴妈道:“告诉我们韩柏舟在那里,你自己也能少吃些苦头,好不好?”
他以为吴妈是愿意说了,将那一连串的桌布自她嘴里抽出来,谁知这吴妈竟嘿嘿笑了起来:“孙少爷,您杀了我呗,您杀了我,我就可以升天,去侍奉佛菩萨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韩覃一个耳光闪了过去,怒骂道:“你这种心肝肠子皆坏透了的人,能去侍奉佛菩萨?你当佛菩萨全都瞎了眼,还是当如了就是佛菩萨,有即刻就叫你飞升成仙的本领?”
想必是如了那套鬼话迷惑了这老妈子,叫她执迷不悟,助纣为虐,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善事。
硬的不行来软的,吴妈虽然听命于如了,但心中还肯信佛菩萨,就证明她不是像如了一样泯灭了良知。韩覃坐着顿了片刻,扔掉那花剪跪到吴妈面前,凑近了低声问道:“吴妈,如了要二十万之巨的银子,究竟是想做什么?”
吴妈脸上忽而泛出一股光华来,眼中亦闪现着光泽,费力伸长了脖子道:“我们要替佛菩萨造一座美伦美奂的大殿,叫世人都知虔心信仰佛菩萨,不叫妖魔鬼怪迷惑了众生的眼睛。”
韩覃心中冷笑道,那如了就是所谓的妖魔鬼怪,而这老婆子叫妖魔鬼怪迷惑着坏事做绝,却还以为自己是在渡化众人,所谓魔鬼,不过如此吧。
她又凑近了些,自己也跪在那血泊中,细声问道:“吴妈你既虔诚信仰佛菩萨,可曾读过经书?”
吴妈点头道:“读过。”
韩覃追着问道:“你虔诚的信仰着佛法,按理不该是个坏人。我且问你,《地藏经》里言:若有众生,盗窃常住财物,谷米、饮食、衣服,乃至一物不于取者,接下来一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