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酒坛,倾斜,撒到墓碑前,看着那酒一点点渗透到泥土之中,她终是有些疲惫的眨眨眼睛,不顾及地面上的泥土,坐了下来,轻轻靠在碑前。
父皇走了,大陈没了,只有她苟活三年,却终究被打回原形,在这场说书先生的折子戏里,温青青,才是唯一的女名角儿!
她蓦然觉得好生疲惫,眯了眯眼睛,眼眶温热,像是有什么马上就要喷涌而出。
她却忍住了。
“阿九丫头,以后父皇不在了,不要再任性,好好留在容陌身边,他虽深不可测,但却是可托付之人……”父亲临终前,是这般说的。
可……
“父亲,你错了……”莫阿九轻声低喃,“他不是可托付之人,他……早已不要我了……”
“父亲,看了小北,我好像连最后的执念都没有了呢……”
“当初你逼着容陌娶我,父亲,你可曾想到,今时今日,竟是容陌逼我进宫……一场孽缘啊……”
“真的是孽缘呢,不过你放心,父亲,这场孽缘,由我而起,终将由我而终……”
无人回应。
莫阿九不懂,曾经那般暴躁的父亲,如今怎的就成了碑下一抔黄土了。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想了。
“父亲,若有来生,你当我爱人吧,”她轻声低喃,仰头,将酒坛中所剩黄酒一饮而尽,“你那般宠我,就再护我一世可好?”
这样,也许,她再不会为人所伤。
这一夜,这一方碑前,莫阿九不知自己喝了多少酒,人的意识早已朦胧,最终只颓然靠在碑前的石阶,昏睡过去……
她做梦了,在梦中,她仿佛看见了父皇,穿着一袭白衫,手中一柄折扇,对她伸手,笑意绵绵。
莫阿九也笑了出来,伸手,想要随之而去,却陡然发现,父皇的脸开始变了……
“莫阿九!”男人的怒吼,径自冲进她的梦中,惊起一身冷汗。
太熟悉了……
“父皇?”她疑惑着轻声低喃。
可终究在看清眼前男子满眼焦急时,人已平静下来。
容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