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米粮转卖给当地商户……也比扔到眼看是个坑的镇北都护府手中强哪,反正一路行来,也没少见大爷同当地的商户做买卖。
那东家却是忍无可忍低声骂道:“你是魔怔了么!都护府也是你点评得的?!”
管家不由嘀咕:“咱们与其借粮给都护府,不如就地开个客栈没准还能多赚着些……”
简直蠢得忍无可忍,那姓梁的东家喝道:“这几家客栈都是先时给都护府运粮的商会……若无都护府点头,你还真以为这客栈是随便开的哪!出门在外,你好生同人说话,若有再犯,我绝不轻饶!”
梁风甫现在十分后悔,一时心软答应家中妇人,提了她这远房族弟做管家,简直处处不是!
管家登时就瞪圆了眼,一路这么多爆满的客栈……就是十万石米粮也早赚回来了吧!这买卖、这买卖!卧槽!
他哪里还听得进去梁风甫后头的话,立时转头一把拎起那小二:“我家大爷今日一定要住下!你敢耽误我家大爷进城试试!”
那小二唬了好大一跳:“这位爷,咱们实在没有空的房了呀,不信,你问方才那位爷,最后七间上房,三个铺位,他全订下了啊!”
管家的目光登时直直朝阿郑瞪来,七间上房?!全订了?!
那管家咳嗽一声,上前道:“这位兄弟,你们也用不上这许多上房吧,均两间给我家可好,你放心,这宿资我双倍给你……”
阿郑只是摇头,他说不出那些头头道道的,但家中主子的数目他是清清楚楚的,再者,不可慢怠宾客也是家中教导。
那管家登时就恼了:“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
阿郑双目一瞪,唯一的一只手已经放到了腰上,那管家立时噤了声,虽知阿郑不好惹,但心中恼怒不减反增,退后到车队中,便要向伙计们做手势,他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独臂的不成?
便在此时,一道女声道:“阿郑,房间可安排妥当了?”
阿郑连忙过去:“四夫人,都妥当了。”
咦,这家当家的原来是妇道人家。
管家心中大定,上前道:“这位夫人,贵家让几间上房与我等吧?我家多出些宿资补偿便是。”
阿郑挡在陈氏身前,极厌此人的鲁莽。
梁风甫却在里面实在听不下去了,这当真是蠢货!大庭广众之下,还对妇道人家咄咄相逼!难道瞧不出来正是因为一家妇孺出行才要这么多上房么!这亭州城他们初来乍到,对方能这般行走,又岂是一般人?生意人在外,和气方能生财,若蠢像外露,就算住进了客栈也没人愿意同你做买卖!
梁风甫下得马车来斥道:“你给我滚到后边!再说一个字,你立时自己给我滚回甘州!”
然后他正色给陈氏与阿郑一礼:“我家下人没有礼数,请这位夫人见谅。”
陈氏方才听得分明,他们是去往都护府运粮的,便温言道:“这样吧,我们均一间上房给你们,出门在外俱是不易。”她与五弟妹同住便是。
梁风甫哪里肯受,方才他那好管家出言不逊在先,早已经有许多人注目,再他受妇孺相让,这言语传出去,他以后如何在亭州立足!
梁风甫此番前来,想得极为明白,薛白韩捷足在前,不可争锋,他们梁氏商会自父辈没落下来,与韩氏不能再相提并论,此机更不能失。
梁风甫虽年纪不大,在外行商这许多年,行事早有章法,立时坚辞不受:“谢过夫人好意,不过一宿,无风无雨,当不得什么。”
其余客商原来吵闹着,见梁风甫这般行事,立时也收了声。
客栈掌柜出来见到这情形,立时笑道:“多谢诸位客官体谅,这样吧,这几位客官,店中虽无住处,但天色已暗,赶路也是危险,不若就在车中凑和一宿,明日也可入亭州城了,店中可供诸位吃餐热饭,给牲畜供些草料如何?”
众人见状,亦无更好的法子,再者只要进得客栈,便也能通通消息,立时便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