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也说:“大人,欧路长官不是那种人,他自己的饷银也是被克扣的。”
紫川秀才知道冤枉了好人,他问:“你知不知道是谁克扣了你们的饷银?”
欧路小旗犹豫,低声说:“下官不清楚。”
紫川秀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他是不敢说。当着那么多士兵的面,紫川秀也不好逼问他,他点点头:“就这样吧。时候不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躺在床上,紫川秀浮想联翩。与地方官员相比,军官待遇相对较低,只有靠克扣饷银和虚报兵员来赚取点外快,这几乎都成为军中的惯例了,紫川秀心知肚明,一般来说,只要不过分他都不会追究。平常时候,克扣%—5%的饷金那是惯例了。但在瓦林,高级军官竟然克扣到了90%,对士兵们压榨到了吸血抽髓的程度!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紫川秀是绝不敢相信的,他都要奇怪当地部队为什么还不哗变了!
紫川秀在日记上把这件事做了记录:“一定要找出那个蛀虫来,收拾他!”
原来以为起码要明天才能得到回复的,但是瓦林驻军的行动出乎意料的快,入夜大概十一点,外面传来了马车的辘轳声和军靴踏地声。执勤的边防军哨兵大声地问好:“总督大人好!向总督大人致敬!”
“嗯,人在哪里了?”一个浑厚的男声传了进来,紫川秀立即清醒了过来,他听出来了,自己居然忘记瓦林行省的总督正是马维!
在举着火把的亲兵们簇拥下,马维大步地走了进来,冷冷地望着欧路小旗:“听说有个冒充紫川统领的人在这里?”
欧路小旗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正是!他在里间休息,大人可需要进去看他?”
“把这个骗子给我揪出来!”
“不必麻烦,我自己出来了。”随着话声,紫川秀打开里屋的门出现了。
见到紫川秀,马维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你怎么——!”
他立即醒悟过来,端庄地行礼:“统领安好!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紫川秀摆手:“马维阁下不必客气了。我来也没通知你,你何罪之有呢?”
“是!不知大人光临我行省有何指示?下官可否有效劳之处?”
“我是随便出来散心的,本不想打扰你们这些方面大员的,但是因为证件遗失了被边防部队扣下了,不得已惊动你。打扰你的休息了,我也抱歉得很。”
“随便走走散心?”马维仰着头眯起了眼睛,怀疑在他眼中一掠而过。突然,他转身猛烈地将欧路小旗抽了一个耳光,动作迅疾得紫川秀都来不及阻拦。
“混帐!没长眼的蠢货!”马维又是一个耳光,凶狠的一脚重重揣在了欧路胸口将他踢飞了出去:“连统领大人都敢扣留!想造反了吗?将他拖出去打,打死了喂狗!”
亲兵们齐声应道:“是!”几个人上来拖住欧路的脚就往外走,地上留下了长长一道血迹。旁观的众官兵脸上都露出了恐惧和不忍看的表情,有人向紫川秀投来了哀求的目光。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紫川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这才反应过来,喝道:“够了!住手!”
“是,大人。”马维喝住了亲兵们:“住手,退下去!”
他立正待命,两手直直地贴在军裤线上,目不斜视——紫川秀简直不敢相信他与一秒前那个暴戾的脸孔是同一个人,他还没见过变化如此快速的面孔,一脸的恭顺眨眼间会变成一脸的凶残,没等自己回过神来,他又换成了一副低眉顺耳的顺从样子。
他的眼光突然与马维的眼光碰撞在一起,就在这一刻,他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中令人窒息的凶残和暴戾。紫川秀不寒而栗:这家伙是个极度凶残的恶棍!
他放缓了声音:“马维长官,边防军人也是按规定行事,错的是我,不应该把证件遗失。”
“是!统领大人宽宏大量,饶了你们狗命,还不多谢大人?”
四面响起了参差不齐的多谢声,紫川秀想起一件事:“马维阁下,这些军人无罪,不过有个家伙真的该狠狠惩罚的。”
“不知此人是谁?请大人赐下名字,我宰了他喂狗!”
“马维阁下你该好好审查一下您的军需官了。刚才我和边防官兵们一起吃饭,他们的伙食差得不得了!欧路,带我去你们存粮处。”
掀开粮缸的盖口,一股浓重的霉烂味道扑鼻而来。紫川秀沉痛地说:“这样的粮食如何能供应我们的士兵呢!”
马维阴沉着脸吩咐左右:“立即把军需官抓起来,押送到旦雅军法处去!”
紫川秀赞许道:“很好。还有,发下来的饷金也被克扣了大部分了!马维长官,边防部队守卫国家的第一线,常年日晒雨淋,露宿荒野,我们不能苛待他们啊!”
“大人,下官明白!下官立即把财务官也抓起来!大人,夜已经很晚了,这些琐事不妨明天再处理吧。大人,您劳累了一天,这么简陋的地方您怎么能休息得好呢?请到瓦林市区去吧,或者这附近有一栋别墅也可以供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