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金大猛的可恨之处,任何时候,任何人面前,她都可以那么单纯而善良,把什么错误都往自己身上揽,仿佛自己是救世主一样。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已经是被当作企图爬上夜家少爷床的贱婢,若不知她聪明,用头上的簪子还来丫鬟的帮忙,她想她这一辈子估计都只会在那又阴又暗又潮湿的柴房里度过余生了。
而金大猛却吃得好,住的好,现在又是一副委屈慈悲的模样。
凭什么?凭什么她金大猛就能得到一切,她那点比不上她?
倏地转身,何润珠如刀锋冰凌般的视线全部落在金大猛的身上,恨不得此刻就将她一片片凌迟掉。
“金大猛你现在别用这副可怜委屈的表情看着我,我不屑你的同情和假慈悲!”何润珠的话从胸骨中溢出,是刻骨的寒凉与痛恨,“你知道不知道,我恨透了你这个样子,很透了!”
金大猛怔怔地看着转过身来的何润珠,不过两三天不见而已,眼前的何润珠几乎快让她认不出来。
何润珠从来都是极其注重外表和相貌的,除了那次从棺材中滚落出来的狼狈,她至从进了镇上住后,性情就变得不一样了,她没有一次不涂抹脂粉,不梳妆打扮的。
可是现在的何润珠,真的让金大猛有点认不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声音,她真怀疑面前这个是不是何润珠。
苍白的脸,布满血丝的双眸,浓重的黑眼圈,深陷的眼窝,干裂而没有任何血色的唇瓣。
周身的衣衫乱糟糟的,而且泥土斑斑,整个人看上去还不及她身旁站的丫鬟整洁干净。
“你怎么会被关在柴房?”这句话,金大猛不由自主的就问出了口。
何润珠冷笑,满心满脸的厌恶,“金大猛少来假慈悲,我这样不就是你亲手照成的吗?”
金大猛眉宇紧蹙起,说不清此刻自己的心里是怎样的一种情绪,仿佛万千的蚂蚁在细细地啃肆一样,不那么痛,却难受极了。
“润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哪怕是现在,你雇佣杀手来杀我,我也没有想要置你于死地,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杀我?你如此恨我,到底为什么?当初我还救过你的性命你……”
“金大猛,你住嘴!”何润珠失控地大吼,因为暴怒而面目扭曲,几近狰狞,“你别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委屈难过的样子,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恶心,越觉得你可恨。”
何润珠放声大笑,大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干枯的发丝遮住了她半边苍白的脸,更吹散了她绝望而痛苦的笑声,让她在风中,摇摇欲坠。
看着如此痛苦而绝望的何润珠,金大猛的心还是痛的,若是当初她就把真相告诉何润珠,阻止她进夜府,她就不会这样,现在她只想让何润珠回到最初,过平凡的生活。
“润珠,回去吧,回去土坝村,我送你回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答应我,别再这样了好不好?”说着,金大猛就上前,想要去牵何润珠的手。
可是,脚步才迈出,何润珠的绝望而痛苦的笑声便嘎然而止,目光化做冰凌,一根根全部刺向金大猛。
金大猛浑身一颤,止住了脚步。
“金大猛,你真以为我把你当作姐妹吗?你还真蠢,我要杀了你,你还以为我和你好”
金大猛怔然,刺痛的双目静静地看着何润珠,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哈哈哈。。。。。。”何润珠继续疯狂地大笑,“开始你救了我确实感激你,可是我没想到你就是那个煞星,也许我们村灭绝也是因为你这个煞星作祟,再来是你吸引住了沐云书的眼,他看你的目光一直都是那么温柔,但是对于我却是冷冰冰的”
“现在更好了,我以为我进了夜府,我以为我当了主子,而你做了丫鬟,我我终于可以高你一等了,而且还有夜呤萧这个拥有一切的男人,但是你却一直都在骗我,都是你,都是你,因为你,他羞辱我,骗我,我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
金大猛的目光,越收越紧,越来越黯淡,仿佛天边陨落的流星般,渐渐失去了应有的光泽。
“哈哈”看着金大猛失落痛苦的神色,何润珠满意极了,恶狠狠地盯着金大猛。
“可是,”说着,何润珠原本挂着可怖笑容的脸上倏尔冷的跟霜染了般,寒凉彻骨,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可是为什么那些男人都要围着你,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是夜家少夫人,你为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和我争?你只是一个煞星,你就是克死爹娘,招鬼的煞星,你该死你该死!!”
倏尔,何润珠几个箭步冲到金大猛面前,一只手勒住她的脖子,金大猛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何润珠的禁锢,但是却反而被她越扣越紧,根本动弹不得。
“去找麻袋来,绑上石头,我要把她沉塘!”何润珠的声音,太阴森太寒冷,金大猛不禁浑身一颤,心里涌起一丝紧张与慌乱。
几个黑衣人使了个眼神,然后从后面拿出麻袋装满绑上石头。
金大猛看到这里若是还不明白,她就真的是蠢的可以了。
“润珠,你别做傻事,回土坝村,我爷爷可以帮你找房子安顿下来”
何润珠不知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任凭金大猛怎么往相反的方向用力,何润珠还是勒着她,手握金簪,对准金大猛的脖子上。
“安顿下来?怎么安顿下来,我已经被人玷污了,我身上还中了尸毒!你让我怎么安顿下来?我再也不想过那种靠天吃饭的日子,金大猛,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你没有我,有我没有你!”
何润珠冷笑,更加用力地勒着金大猛靠近那麻布袋,手上的簪子也在金大猛的脖子上划出一浅浅的痕迹,有丝丝鲜艳的液体开始往外渗出,“你让我回去乡下被人唾弃,你在这里当你的夜少夫人是吗?”
“何润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金大猛痛苦失望的闭眼。
“我怎样了?我这样不都是你逼的吗?”何润珠猛然用力,抵在金大猛脖子上的刀子愈发加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