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皇城被漆黑的夜色所笼罩着,大部分人已安然入睡,只有几处还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永和宫东侧殿在这寂静的寒夜中依旧灯火通明,窗扉上映着的烛光,正如这里主人的心,不安的跳动着。
“那件事查的如何了?”冯婕妤左手接过身旁姑姑递过来的茶,轻呷一口,语气冷淡,却又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回主子,奴才最近交好了李燕的表侄女小玉。”周海恭敬答道,“听她讲,十四年前李燕并未犯下什么大错,入浣衣局是她自愿的,不过具体情况她也不太清楚。李燕很少与她提起往事,并且对以前在皇后娘娘宫里的事讳莫如深。”
“哦?是真未提起过,还是她有所隐瞒?”冯婕妤挑挑柳眉,显然对他一月有余才查到这么点儿消息很不满意。
“依奴才的观察,小玉是个藏不住话的,且急功近利,一心只想攀高枝儿,应当不是刻意隐瞒,是真不知道。”周海顿了顿又蹙眉道,“不过依奴才愚见,李燕自愿受罚去浣衣局当值,恐怕是她有意为之。”
对此猜测冯婕妤并没有过多询问,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又吩咐周海,“多加利用小玉,从她嘴里套话,一定要把那件事给我查清楚!”便挥了挥手,打发他下去了。
周海走后,冯婕妤端起茶盏,悠闲地品着,只是深谙的眸色,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一旁站着的姑姑见主子沉思不语,也自觉的没有出声打扰。
良久,冯婕妤将手中已凉的茶放下,轻声道,“你觉得,李燕真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回主子的话,从时间上来看,几乎吻合,而且据周海探听到的消息,她当年犯下的错并不算大,却非要跑去浣衣局那等破落偏僻的地方当差,恐怕是心里有鬼。”回话的姑姑冷笑一声,“周海的猜测我也赞同,这事儿恐怕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罢了,就让周海先查着吧。”冯婕妤神色冷然,转而又道,“齐淑妃那边,最近你多派点人手盯好,想要找我的麻烦,也要看她齐淑妃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除夕摆了她一道,如今还想旧事从提,拿一个死了十四年的人压她,她可不会让那个女人称心如意。
“喏。”身后的姑姑恭敬应下。
“皇上今天歇在谁那儿了?”冯婕妤手扶额角,捋起耳边掉落的碎发,神色倦怠。
见身后的人面露难色,又道,“阿榕你随我入宫二十余载,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怎么如今这点小事倒叫你为难了?”
“奴婢不敢。回主子,还是。。。怜美人。”榕姑姑咬牙道。
“怜美人,呵,又是她。”冯婕妤抚上鬓角,镜中的女子虽风韵犹存,但微霜的两鬓还是彰显出岁月的痕迹,四十出头的她,早已芳华不再。
“难怪皇上许久不来我这儿。”望着镜中的自己,低低的呢喃中带着自嘲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