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澄澄突然提出除掉程菱这个想法。
看先前的神色语气他一直是不在意的样子,是我担忧漾漾,才让他不由得不去思考,但他的办法就只有杀戮,其实我又岂会看不透道理,只有这样才是一劳永逸,留着程菱,迟早是个隐患,可是澄澄早早的起了杀心,甚至说的那么云淡风轻的,又何尝不是隐患呢。
不得已而为之也是杀孽,终究会有报应的,当年陈叔叔出事的时候陈伊宁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陈叔叔的一生那样辉煌过,手下的势力越来越大,可是一个人、一双手,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完全的在自己掌握里的,难免有行差踏错的时候,手里不会没有一条无辜的人命,甚至不止一条,所以终究会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那个词就叫做报应。
我最初听见那话时便感慨,思考过我的家人会有怎样的结局,思考过我会有怎样的结局,后来也印证了,她的说法是对的,老傅劳苦了一辈子,人人尊他敬他,谁会想到最后关头他却是被自己逼死的呢?他从窗口跳下去的那一刹,我就知道,他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我,也是他一个人的灵魂压不住身上太重的杀孽了。
而我自己,虽然两只手还能数得清,我也觉得我杀的大多数人都是罪有应得,就像Aaron那些人,天不收我收,可是,难道我就没有害死过一个无辜的人吗?池吟再刁钻,她罪不至死,不是我亲自动的手,八成也是因我而死了,间接还是直接、最后导致的结果也都是一样的,这条命终究要算到我身上,至于余婷、柳宗兰、或是乔禾儿,她们的死又要有几成算在我身上呢?我不得而知。
现在终于还是到了澄澄。
虽然在这样的家族里,毫无杀心的结果就是等着被人杀,会死得更早,但我实在也为将来不得好死的后果而痛心。
澄澄还在多用心的劝我:“不就是自己是个私生子嘛,那就是命,不得不承认、接受的,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数,我知道会很难过,我体会过那种感受,但是有你在,我也就没那么在意了,这三年不是也挺好的嘛,我也没有表现的多不正常啊,姐,你给漾漾想出过继给七叔那个办法也根本站不住脚,漾漾的身份太多人知道了,瞒不住的,小孩子嘛,谁养大的跟谁亲,咱俩对他都不错,他甚至怀疑你是他妈妈,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是一家之主,你看着办就是。”我最终还是无可奈何道。
澄澄怔了一瞬,说不清我究竟是认可还是失望,也只有试探出他还在不在意我的想法,我才有劝解的空间。
“不要质疑自己,你的想法大多没什么问题,是一次彻底的,但是……太过决绝的决定不要轻易的下,除了好处,也要考虑后果,这件事在临江不可以,咱们傅家如今风头正盛,眼红等着找麻烦的人太多了,所以先不要着急,我试着去解决,如果不行,再找个理由回老宅,咱们悄悄的办、好吗?”
澄澄听得出我是哄着惯着的意思,没有人会为这种软了身段的劝告生气的,于是松了眉头,甚至是十分开心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反而还羡慕漾漾呢,能被你养育长大。再说了,长姐如母嘛,他叫你妈妈也没什么问题。”澄澄憋着笑又说。
本来他不说最后这句话我还挺感动的,说完我立即一个白眼翻过去:“那你咋不叫我声妈妈呢。”
“我但凡早产两个月你都得叫我哥!那长兄如父你怎么不管我叫声爸爸呢!”
“那你没早产呀,你足月我早产所以我是你姐、你不要给我搞那种假设的问题你就是比我小!”
“诶呀诶呀听不到了,好困啊睡了睡了……”
说不过我撂头就倒,关键这小崽子还颇不讲武德,睡觉往我身上睡,双手往我身前一揽,拿我肩膀当枕头,嫌不舒服还把衣服揪起来垫了垫,我一整个目瞪口呆无可奈何,我稍动一下他还给我“啧啧啧”的。
“你很无赖诶,不是、你真打算睡着啊?”
“嘘——我昨天半夜还在加班!送漾漾上学又起早了,我睡个回笼觉有什么问题,你既然要长姐如母,那我睡觉就是喜欢抱着我妈,我是妈宝,有什么问题?”
我打了个喷嚏,总感觉陆茵茵此刻绝对在监狱里骂我,挑拨感情还抢儿子,有够离谱的,可惜我一个走神的功夫,小崽子还真睡了!我动弹两下也没反应,那叫一个安详,他的睡眠质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也就无所谓了,靠着他脑袋待了会儿,沈岐林就把这些天澄澄参与做过的文件拿来给我,审了一圈,问题不大,以前是很不懂人情世故的,能教成这样算不错了,莫名还有良师之感,只是这个今年出了傅家门进了公家人的学生、我不让他去跟人家套近乎,他还真就一点表示都没了!电话都不接倒也不至于!
我见澄澄睡熟了就让他躺平在沙发上,又叫人拿了个毯子给盖上,随后跟着沈岐林往书房的方向去,老傅去世之后,榭雨书和的摆设也基本没有大动,除了澄澄搬去了主卧,换了张床和几个柜子之外,到处还是老傅生活过的气息,想来他走了都三年了,刚升起点舒心的情绪又被往事压下去,无奈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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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今年又有几个进了公家的,有望将来能从政的有多少?”我将资料翻了几页又问。
“那倒是不多,我查了资料,那年收的学生少,灾年的时候还病死几个,加上成绩都不算太突出,也就十一二个吧,不过咱家学生出息的够多了,也不差今年这一批吧。”沈岐林耸了耸肩道。
“每年的情况不一样吧,还是有的好,再说了,谁会嫌自己手上的权力多啊,再多吃喝也不花我家的钱。”我松一口气说,想了下,十一二个倒也不算太少,总比没有的好。
这些年二叔一直教我,公职不好做,越往上爬越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失足,甚至会牵连家人,尤其我们这样家里是做生意、做的还不错的,虽然我们家的嫡系子孙都不建议考公,但身边总要出些这样的人,我们家不惹事,但总也不能等事到眼前了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傅家培养学生也就是这个作用,例如白叔叔,出了事,人家记挂着培育教养之恩多少会帮些忙,他们出了什么事倒台了,不是傅家子孙,自然也与傅家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