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呢?”陈德财往里走。
白玉烟跟着进来,陈德财已经吵醒白启禄。
白启禄一见到陈德财,立马清醒过来,摸出一两碎银子扔给白雪,“你去买糖。”
白雪拿着银子,高兴的离开。
白玉烟准备出去,白启禄将她留下来,让她听一听白薇的下场,高兴高兴。
陈德财阴着脸,往口中灌一口茶,“白老弟,侄女给我带来不少生意,她现在遭受委屈,你找我替她出头,我二话不说答应下来。现在东窗事发,你也脱不了关系。找白薇雕一个玉壶,她拿段罗春的作品给我,着了她的道。现在这玉壶咱们弄坏了,她张口要两万两,咱们若是不给,得罪段罗春,甭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我思来想去,咱们一人出一万两,不用你一个人承担。”
“啪”地一声,白启禄手里的杯子砸在地上。
“你……你说啥?”白启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有搞臭白薇的名声,反而被白薇讹银子!“你是咋办事的?你出高价指定她雕,她拿别人的东西充数,这不符合规矩!你可以让她赔银子!”
“她的手被匪徒伤了,咱们没法让她赔。”陈德财颓丧的坐在凳子上,如果不是与白启禄有利益牵扯,他压根不会蹚浑水。现在没有达到目的,自个血亏!
白玉烟脸色骤变,意识到白薇的手受伤是她的主意,错失让白薇身败名裂的机会,甚至他们还要反掏出一万两银子,气急攻心,一股腥甜往喉间涌去,硬生生吞咽下来。
白启禄偷鸡不成蚀把米,心痛的在滴血。
他哪里拿得出一万两?
若是在选宝大会前,他还能勉强凑齐。白玉烟被除名,许多人解除合作关系,大把银子往外流了,如今手里头只有一两千两银子。
“我手里没有这么多银子,陈兄……”
“这笔银子,你砸锅卖铁也得凑齐。”陈德财知道白启禄气数尽了,“我明天上门取银子。”说罢,快步离开。
白启禄胸口针扎一般疼痛,捂着胸口倒在矮榻上,呼吸困难。
“爹,你怎么了?”白玉烟吓一跳,连忙吩咐小厮去请郎中。
白启禄制止住,“爹没事,缓一缓劲儿就好。”他愤懑难平,“一万两啊,咱们得干几年才挣一万两银子?白白掏给白薇,我就……就憋屈!宁可不开这玉器铺子,也不愿掏这银子。”
白玉烟不想得罪段罗春,“爹,卖宅子,卖石场,咱们也得给这笔银子!”
她若是知道白启禄算计白薇,无论如何也不会煽动刘娟买凶废白薇的双手!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
再不甘心,也得打断牙和血往肚里吞!
“宅子卖了,爹得被人笑话死。石场也不能卖,卖了咱们的铺子咋经营?”白启禄越想心里越难受,好不容易积攒的家业,全都散出去了。
“卖石场!”白玉烟忍痛割掉石场,相当于自断一臂,“我去求赵老爷买下咱们家的石场,等咱们恢复元气之后,再将石场买回来。”
石场很紧俏,她当初费了不少功夫才买到手。
卖给别人只怕拿不回来,赵老爷不一样,他自己有玉矿。
白启禄照白玉烟说的去办。
“爹,你下次不许擅作主张。”白玉烟吃一次闷亏,今后盯牢白启禄,免得拖对方后腿。
时间紧迫,白玉烟拿着契书去找赵老爷。
——
白薇来到段府。
段罗春在工棚里,研究一块新得手的白玉。
白薇叩门进来,段罗春正在粗绘,她站在一侧细看,看清楚玉石,眼睛一亮,“这是翠青玉?”
“这是一块白玉。”段罗春看着白玉上分布翠绿色的条带,遗憾道:“这白玉凝重细腻,算得上一等玉石,可这抹翠色瑕疵,影响创作发挥。”
他准备用剜脏去绺法,将这抹翠绿给剜掉。
“这不是瑕疵,它是翠青玉。这种玉极少单独产出,而是附于白玉、青白玉、烟熏紫等原料产出。你手中这块玉底子白,翠色灵动鲜活,如同枝头嫩芽,十分清新淡雅,细腻油润。又无杂质裂纹和水线,品质极好。”白薇笑道:“把握好题材,比例,刀法,翘色运用在翠青玉上是点睛之笔。不信您可以尝试一下,成品绝对会很惊艳。”
翠青玉在九十年代方才出现在市场,渐渐被大众喜爱,只是好的翠青玉,却是十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