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式微……余式微……”陈瀚东终于完整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心早已破碎不堪,悲伤却无从发泄,全部郁结在心头,那一瞬间苍老的容颜看的人心惊。
“余式微……余式微……余式微……”他一遍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仿佛能通过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触摸到她往西温暖如春风的笑容。
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全部涌上了心头,每一次回忆都是一把尖刀,狠狠的插进他的身体里,五脏六腑早已被捣烂。
他从部队回来的那天,她踮着脚尖仰着脸,假装很欣喜的说到:“你回来了。”
其实她游移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
大姐让她帮忙夹菜,她故意夹了他不喜欢吃的海参,结果被妈和大姐两个人轮流教训,他心里虽然恼恨着她,却还是下楼去解救了她。
可这女人,一点也不知道感恩戴德,还和他顶嘴,他不得不让她罚站,她又怎么都不肯求饶,真是倔强。
她对他总是不冷不热,他还以为她是本性如此,不会撒娇,可是后来相处久了,他才发现,她也是个柔情似水的女子,会脆弱会哭泣,让他心疼不已。
怕他走了以后,妈和大姐又刁难她,他带着她买了新房,还给她安排了装修的任务,其实她哪里知道,他不过是怕她忘记她,总要不停的给她找事,她才能不停的想起她。
知道她的心里面还装着另外一个男人,他愤怒他嫉妒,他只想通过狠狠占有她的方式来确认,她是自己的。
求婚,求了两次,一次失败,一次成功,第一次,她受了刺激,心理问题被勾了出来,第二次,她好不容易答应了,结果……
他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克妻,要不然为什么每次都是在他求婚的之后余式微出了问题。
权振东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听说真正伤心的人,是连哭也哭不出来的。
陈瀚东不必流眼泪,看着他一夜之间多出来的白发就知道,他有多么的伤心。
这个铁血无情永远都不会败的男人,终于还是倒了。
余式微慢慢地被推了出来,权振东根本不敢看她,他侧过脸,右手紧紧抓住陈瀚东的肩膀,语气痛惜而又悲伤:“再看她最后一眼吧……以后……”
以后就真的再也看不见了。他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这后半句话。
他不敢看陈瀚东更是不敢看,也根本不想看余式微死去时的样子,他早已紧紧地闭上眼睛,仿佛不看着她离去,她就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泪水顺着紧闭的眼角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多想大哭一场,不顾什么面子不顾什么身份,放肆的宣泄着自己的悲伤。
可他不能,他怕余式微听到了,会走的不安心。
他以前听人说过,刚刚死去的人她的灵魂还是有意识的,她能够听见最爱的人的哭泣声,听到了她就会不断的回头,会走的很不安心。
从前,他都是不信的。
可是现在,却不敢不相信,他不想让余式微走的时候还在为别人担心,所以他硬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
任由泪水打湿了整张脸庞。
两个大男人,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此刻却都哭成了泪人儿。
他们两个都挡在路中间,护士长不满地吼道:“两位先生,麻烦让一让。”
陈瀚东浑身都在颤抖,嘴唇颤抖的不像话,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深呼吸了几次,极力压下那铺天盖地的绝望:“她……她……她走的时候,还安详吗?”
“谁走了?”护士长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快点让开,病人还要进重病监护室。”
“什么?”听到这句,权振东猛得回头,却看见病床上的余式微身上都插满了管子,脸上还带着氧气面罩,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种白布盖过头的场面。
他无比凌乱的看着护士长,然后结结巴巴的问到:“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护士长没时间跟他们解释,一把推开陈瀚东然后带着大家把余式微往重病监护室送。
她的力气不是很大,几乎只是随手一抬,居然就把陈瀚东给推了出去,他的身子还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韩柏远已经和其他几位医生商量完毕,大家都散了,他走过来满脸歉意的对陈瀚东说:“对不起,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还是没办法……她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停止了运作,我们拼尽全力也只是勉强让她保留最后一口气……所以,现状病人陷入深度昏迷的状态,这是她对自己身体的一种保护……但这种保护也是有期限的,她最多还能再活三个月。”
“什么?她没死?”权振东失去了往日的冷静,竟然失控的大叫起来,“你他妈不是说……不是说死了吗?你现在又说没死?”
权关长竟然连脏话也彪出来了,可见他的内心是多么的……草泥马……
陈瀚东终于回过神,他抬眼看向韩柏远,眼里寒光闪烁:“你……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