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执和长安君去而复返,宫中近侍送了一口气,一看二人脸色却又僵在了原地。
“奉常所言是真是假,阿执可有猜测?”愁眉苦脸走着,没了在人前的气势,成蟜叹了一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养男宠不稀奇,宣太后晚年不也有男宠时时陪在身边,但是一个无名无分的男宠,和手握权力野心勃勃的男宠,岂能等同视之?
赵太后想养男宠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嫪毐这般嚣张,真当王兄没脾气不成?
以秦王假父自居,这话要是传出去,他们嬴姓宗室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满面冰霜走在一旁,燕执没有回答,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嫪毐这人是留不得了,先前是他忘了,既然已经想起来了,哪儿有放着不管的道理。
撇了撇嘴加快了脚步,不欲在路上磨蹭,成蟜自顾自走着,却又被旁边人给拉住了。
“那边正在忙,先不要过去。”寒声说出一句话,燕执松手接着保持沉默,他在想着待会儿怎么和嬴政将抓捕嫪毐的活儿要过来。
看着几步远的殿门,成蟜揉了揉手腕,转身和燕执一起去了偏殿,不一会儿,注意他们在这儿的赵高让几个内侍过来以备他们需要,自己接着在门口守着。
虽然里面没有什么大动静,但是正是因为这样,里面才更进不得。
接了一个苦差事的李斯看着上首看不出喜怒的年轻秦王,叹了一口气后还是低头没有说话,而被打的满脸是血的奉常,这时候更是趴在地上连动也不敢动。
那些话私下里说说已经是重罪,现在王上在前面坐着,他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面若寒霜的嬴政坐在上面咬紧了牙关,直到口中有血腥味传来才堪堪找回自己的理智。
嫪毐不是阉人,太后与嫪毐关系亲密,这些他都知道,养个男宠而已,这不是什么大事。
阿母在赵国受了那么多苦,回到秦国终于苦尽甘来,只是养个男宠不算什么,所以后来嫪毐封侯他没有阻拦。
没想到,他当做看不见,却让那些人的贪欲一天天变的更大,阿母到底有没有将自己当儿子?
他要和嫪毐住在雍城那便住,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留下血脉。
身为大秦太后,怎么可以给一奴仆生下孩子,甚至于,为了两个血统低贱的孩子,置自己于死地,这已经不只是王室的丑闻那么简单了。
亲母伙同外人试图置他于死地,不光是王位的威胁,更是他嬴政的悲哀。
连自己生母都如此,其他人又该如何?
殿中一片寂静,嬴政没有说话,李斯不敢插嘴,奉常更是被恐惧控制。
黑云压城的气势,生生将人压制的连头也不敢抬。
香炉里的青烟袅袅升起,却不能让人有片刻的安神静气。
许久,在奉常以为秦王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上首神色晦暗的年轻秦王终于有了动作。
骨节分明的手放在案几上,嬴政神色一片清明,唇角微抿带着些冷冰冰的意味。
“来人,拖下去!”
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从年轻秦王口中穿出,不待奉常再有反应,外面便进来两人直接将他拖了下去。
李斯默然站在旁边,没有去问这人接下来会是什么下场,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也不需要他多此一举再去问。
静静的看着人消失在眼前,嬴政闭上眼睛,再次睁眼之后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秦王。
“先生以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心头一颤迅速回神,只当做刚才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李斯微微躬身,然后一字一顿说出他的打算,“王上,先下手为强。”
嫪毐想要在加冠礼上行刺王上,既然他们已经知道,如今敌在明我在暗,从战国回来的军队也驻扎在咸阳附近,到时调出一部分精兵,便可将那些叛军一网打尽。
垂眸想了一会儿,嬴政倏然捏紧了拳头,“去查查文信侯这些天干了什么。”
他早就听到了许多闲言碎语,今日竟然是大庭广众之下被成嶠和阿执撞上,如此巧合,所说没有人在后面推动那是不可能的。
李斯低头领命,犹豫了一下还是又说道,“王上,长安君和公子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