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天在山里面的一户农家借宿,那家人房间有空余的,所以两男人一房间,两女人一房间,倒也合适。
与农户接触的事情,是熊飞去做的,他长得一表人才,口才又好,而且还塞了钱,女主人十分热情,不但张罗着给我们做饭,而且还把灶房剩下为数不多的老腊肉都取了下来,用淘米水泡过之后,准备给我们打牙祭。
熊飞忙前忙后,表现得长袖善舞,人情世故十分熟络,而我却显得有些拘谨。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还记得之前与虫虫分离的时候,她所说的话。
她说:“就当我不认识你,再见!”
这话语是那般的决绝,透着一股冰冷的疏离感,我不确定虫虫是当时的情绪所致,还是深思熟虑之后说出的这话儿。
这一点很值得推敲,因为她表明了虫虫最终对于我的态度,如果是前者,那么我与虫虫之间就并不存在隔阂,这熊飞根本就没有戏,只需要我多加殷勤即可,而倘若是后者的话……
我很难想象若是虫虫对我死了心,我又该如何。
我有些猜不透虫虫的心思,她总是给我一种很神秘的感觉,就如同现在一般,对于我的回归,她表现得很平淡,没有欣喜,也没有抗拒,就仿佛我只是昨天开了小差一般。
正因为如此,我方才更加忐忑,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在农户女主人张罗晚饭的等待时间里,虫虫瞧了一眼我,说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问你。
我习惯性地服从她的意见,说哦,然后跟着离开房间。
熊飞正在跟农户的男主人聊天侃大山呢,听到这话儿,顿时就停住了,想跟着一起出去,结果旁边的念念一把拉住他,说人家好久没有见了,说些体己话儿,你跟去搀和什么?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熊飞的脸上莫名就是一阵阴沉,继而笑了笑,说没有,我就是去那一下柴火。
不理两人的对话,我和虫虫离开房子,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了前面的田坎边。
虫虫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说是念念叫你来的吧?
我老老实实地点头,说对。
她说你既然都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我犹豫了一下,这才说:“放心不下。”
虫虫盯着我,说你觉得我会有危险?在东南亚丛林那种地方,我带着你一个累赘,都活得好好的,这儿太平盛世,哪里会栽跟头呢?
我说国内的治安肯定好,不过人的心思坏。
虫虫没有再继续说,而是问我陆左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在这世间,能够毫无保留信任的,只有两人,一个是陆左,另外一个则是虫虫,听她问起,我便将与她分离之后发生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讲述了一遍,还将陆左交代我的三个任务也跟她说了起来。
虫虫问我,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赶紧去找人,偏偏跑她这儿来浪费时间?
我不假思索,直接说:“两个原因,第一是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找到人,没有任何头绪;再有一个,就是念念一打电话给我,我就懵了,什么也不想,就想赶紧过来瞧你一眼。”
虫虫的眉头扬了起来,说那你瞧也瞧了,还不赶紧去办正事?
我想起念念以前跟我说起的话,便耍赖地说道:“不,对我来说,陪着你才是我的正事……”
虫虫依旧是平日里那一副平淡的表情,但是眉眼却舒展开来,眯眼瞧了我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天山大战之后,陆左的名声大振,江湖上很多事情,都绕不开他,所以方才会遭此一劫,而如果照他跟你说的事儿,如果是真的,只怕以后还会有许多动荡,想要能够在这大时代中存活下来,就得有厉害的手段——这些日子以来,你可有长进?
我点头,说有,接着把聚血蛊的两次梦境跟她详细地说起。
说到聚血蛊,虫虫也很是怀念,我赶紧叫出小红来,那小蛊虫对虫虫也亲热,一会儿贴在虫虫饱满的胸口,一会儿又摩挲着虫虫的脸庞,热情得很。
瞧见小红如同放风的犯人一般,异常兴奋,我不由得反思起来。
这些日子我一直东奔西走,小红就直接藏在了身体里,根本就没有放出来,实在是憋屈,而它本身还是有着活泼好动的天性,一直压抑着,似乎并不太好。
想到这里,我决定以后没事的话,就把她放出来,一来是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二来也能够让它多熟悉熟悉环境。
正如虫虫所说,日后的变故肯定会天翻地覆,想要活下来,就得有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