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二年。春。
上元节过后,才忙完新年一应事务的宫女内侍们,并没有闲下来,还有另外一件要事,令整个皇宫都为之忙碌——那就是册立姜娆为后的大典。
天子对此事极为重视,在半年前就命人着手操办,早早便选好了吉日。
如今的姜娆不仅是天子宠妃,还被云南王认作义女,封为郡主,京中已有传言,云南王以在京中的整座王府陪嫁义女。更别提她已经生下皇长子,如今又怀有身孕,可谓是风光无两。
天子给了她皇后之位,已是荣宠至极。先前大家觉得皇上之所以不充实后宫,除了宠爱姜娆外,更怕有人的身份压过她,故此才都没动静,识趣的没人出来阻挠封后。
毕竟皇后只有一位,若是入宫为妃得宠了一样能光耀门楣。
如今便有勋贵人家看准机会,想要把女儿往宫中送。
一来册封完皇后,也该立妃了;二来姜娆有孕在身不能侍寝,她再得宠,皇上也不可能日日宿在她宫中。
大家心里都有各自的盘算,眼看封后在即,已经开始了各自的动作。
安远侯府。
自从太子登基后,太子妃薨逝后的侯府非但没冷落,便再度变得门庭若市。
虽说姜妙命薄,最终没能当上皇后。可眼下要封后的姜娆,却也算是来自安远侯府。再加上世子姜知越双目复明后,很快又被皇上委以重任,前来提亲的人亦是踏破门槛。
除此之外,只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前来找陈氏说项。
“真真是天道好轮回,前些日子听人说,胡氏母女在庙里的日子可不好过,那种地方多待些时候,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来人是锦乡伯夫人刘氏,因她跟陈氏沾亲,近日时时来走动。
“这人呐,最怕不自量力。”刘氏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陈氏的脸色,又道:“那姜知瑞想抢世子的位置,那可不就是痴心妄想,如今落得流放下场。”
陈氏神色不变,只是淡然一笑。
在周承轩自戕后,陈氏就知道姜知瑞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以阿娆的性子,未必会对皇上坦言姜知瑞对她的欺辱。故此当皇上特意避开阿娆,向自己询问当初在侯府的种种时,为了顾及阿娆的心情,陈氏虽是轻描淡写了几句,也看到年轻的天子神情在一瞬间的变化。
姜知瑞完了。
果然没过多久,姜知瑞被定了罪,最终决定流放西南。
看起来这个罪责不重,可陈氏却知道,西南可是云南王慕靖渊做主的地方,若是他知道曾有人欺辱他的女儿,姜知瑞离生不如死也不远了。
“如今您是事事顺心,只差世子成亲后,抱上孙子尽享天伦之乐。”刘氏恭维道。见陈氏唇边始终有一抹淡淡的笑容,她才道:“未来的皇后娘娘和大皇子都出自侯府,又有谁不羡慕您呢。”
听刘氏铺垫到此,陈氏已经猜到了她的意思。
锦乡伯府近些年来一直在走下坡路,没有出息的男丁出现。倒是听说有个女儿貌美如花、聪明伶俐。近些年来陈氏一直深居简出,尤其是姜妙“薨逝”后,她更在侯府中闭门谢客一年,近些日子才开始见人。
“娘娘已经是云南王的义女,夫人慎言。”陈氏道。
刘氏却没有气馁,以为她只是谦虚,仍旧道:“谁不知道呢,初一时内外命妇们入宫,大家都亲耳听到大皇子称呼您为外祖母,娘娘也是对您极为尊敬的。”
阿娆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哪怕她是郡主之尊,却仍旧对自己亲近、尊敬。尤其是在姜妙跟着秦铮离开后,对侯府更是照顾。在未曾再度有孕前,她还时常出宫来看自己。
自己断不会做出伤阿娆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