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为朕取盆火来。”
戴琼莲没有料到,朱祐樘半夜三更让她取火盆,竟是为了焚稿。
他默然不语,无神地盯着窜起的火苗,那些惟妙惟肖的画稿,被一张一张扔了进去。
直到瞧见她曾经见过的那一张,戴琼莲终于忍不住跪下道:“万岁爷,这是……”
“你也要来劝朕吗?”朱祐樘脚步虚浮,苦笑道,“你说,她收到这些朕亲手画的画,会喜欢吗?”
没有听到回音,朱祐樘耳边只浮现出当年那些笑语伶仃:
“你在画画,画谁呢?”
“慕儿,我在画慕儿。”
“莫压坏了我……”
“阿错……阿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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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空晴朗的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白云,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浮游着。蓝天白云之下,兴王朱祐杬,携王妃蒋氏到奉天门拜谢皇恩,随后带着御封金册、玉宝,告别皇宫。
朱祐樘带着朝中文武百官,亲自送他至午门外。
大家都知道,朱祐樘和这位兴王弟弟的关系极好。可也许是因为大庭广众之下,彼此都克制着情绪,所以分别的场景,并不如想象当中叫人唏嘘。
不过在跟随朱祐樘回转的过程中,分明有人听到那高居圣位的帝王低低吟道:“殷勤步送出宫门,骨肉情深不忍分。别后相思何日会,燕山荆树隔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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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兴王带着众多从行官属,安静地往南而去。只是这安静的氛围,很快被身后马车上的一声尖叫打破。
“怎么了?”
“是王妃!”
还未等人群骚动起来,兴王已经一个纵身上了马车,心急道:“伊伊,发生什么事了?”
“元宝……我……我刚才好像看到师傅了……”
兴王一边松了口气庆幸蒋伊没事,一边又钻进马车疑惑问道:“在哪里?”
蒋伊拉开帘子,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哪有什么人影?
“傻丫头,”兴王笑着抚抚她的头,“你定是太想念她了……”
蒋伊显然有些失落,一头扎进兴王怀里,道:“也许吧。你别去骑马了,跟我一起坐马车。”
“好。”兴王一手环抱住她,跟着坐在了窗边,在蒋伊看不见的地方,又挑起了帘子,往外头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