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记者已经一脸懵逼,他们猜测司羽和穆信义肯定在房间里说了什么,而且中间肯定还有别的曲折,可是现在穆信义这样惊恐慌乱的样子,叫他俩很是不解,不过他俩同时都嗅到了好戏的味道,所以两人不打算就这么离开,况且两人已经收了穆信义好几百块钱,这会儿退缩也不好交代,只能对视一眼,开始准备新一轮的问题攻势。
“穆老先生,请问你当初对司羽是怎么样的?我听说,您一直很照顾她,而且您的大儿子负责她和两个孩子的生活,对吗?”
“司羽,请问你对你的公公到底有什么意见?刚才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穆信义仿佛游魂一样往前走,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记者的提问,他目光呆滞,眼珠仿佛都不会转了,脸色越来越白,行尸走肉一样。
两个记者发现情况已经急转直下,司羽这边他们根本就好像在打太极,她一个有争议点的地方都没有,所以两人又是一个对视,全都冲到了穆信义跟前,一个个问题仿佛炮丨弹一样扔到了穆信义身上:“穆老先生,请问您和司羽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您一开始还说她不忠不孝,不配为人,现在却好像不愿意说话了?请问您是不是心中有愧?”
“穆老先生,您是不是被司羽威胁,或者,您是不是心虚,当年您到底是怎么对待自己儿媳妇儿的?请问您现在还承认穆君明是您的儿子吗?您确定和他们断绝关系了吗?为什么你一开始准备要家产,后来却叫他们把家产捐赠出去,请问您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名声吗?还有,刚才司羽说得革委会主任是怎么回事?”
每个问题都带着刀子,刀锋锋利,把穆信义割得体无完肤,他依旧踉踉跄跄地往外走,两个记者依旧紧紧追着,司羽轻笑着拦住了两个记者,心平气和地说:“虽然我们和他已经断绝关系,但是他毕竟是个老人,所以请两位记者放过他,让他平静回去吧。”
两名记者愈发好奇了,可是司羽这么云淡风轻,他们又不好咄咄相逼,只能尽量也放轻了语调:“我能问问刚才您和穆老先生之间说了什么吗?”
司羽含笑点头:“问当然可以,不过具体我也不好说,所以,抱歉了。”
“那您能告诉我,穆老先生一开始的指责都是真的吗?”
“这些指责都是针对我的,但是每个人看问题的方式不同,立场也不同,他觉得我不好,有很多问题,但是可能我心里也对他有些想法,这都是人之常情,就比如此刻,你们可能觉得我不配合,我也觉得你们问题有点刁钻,然而这是你们的工作,我很尊重,所以也请你们稍微配合一下我不想多说的意愿。”
司羽把所有问题轻松化解,两个记者觉得她就是滑溜溜的鹅卵石,根本找不到一点破绽,而且现在穆信义已经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他俩更加清楚,跟司羽这种人他们绝对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还不如赶紧离开是好,总之,今天他们算是白跑了。
满脸堆笑,两个记者说:“你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打扰了。”
“好的,我怀着孩子呢,不好送你们,你们慢走,秀云,送他们到街口。”
“好嘞。”
两个记者就这样走了,他们心里其实也满是不爽,虽然收了穆信义的钱,这一趟并不亏本,但是什么有用的文章都写不出来,他们也很烦。
此时的穆信义已经踉踉跄跄走到了租住在隔壁的杨箐箐家,杨箐箐一看到他便满是担忧:“爹,你这是怎么了?”
穆信义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杨箐箐,刚才的呆滞也渐渐消散,但是同时他的严重多了一份浓郁的恐惧。
“爹,怎么回事,是不是司羽又干了什么事儿?爹,爹?”
穆信义又听到司羽的名字,瞬间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浊气,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满腔的愤懑仿佛都要伴着他的咳嗽声跑出去似的。
杨箐箐却害怕了,是因为穆信义分明咳血了,“爹,血……血……爹,你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
可是杨箐箐说着说着却突然有点晕,只能干脆转过身,也不能去扶穆信义,她抱歉地说:“爹,我晕血,不能看你咳嗽,不然我可能又晕过去。爹,你去看医生吧,我不能陪你去,但是我可以去叫二哥二嫂,行吗?”
咳嗽了老半天,地上被喷了不少血渍,穆信义只觉得头脑发懵,身子乏累,他没有力气了,因为咳嗽,此刻他气息有点不稳定,嗓音沙哑,气喘吁吁,穆信义说:“箐箐,咱们别和你大哥、大嫂斗了,我……我得躺一下。”
说完,穆信义就去了里间杨箐箐床上,倒了下去,而杨箐箐因为晕血,根本不敢回头,可是她又不想让穆信义在她床上睡觉,因为她讨厌老人身上的味道,她总觉得所有年纪大的人都是臭的,就算是穆信义也不行。
急得直跺脚,杨箐箐没法,只能去了另一个套间去找张翠花,“二嫂,咱爹刚才咳血了。”
张翠花正在纳鞋垫,现在家里拮据,她也跟着做工,虽然赚的不多,但是她也没有选择,这会儿听杨箐箐着急,她只是抬头看看她,爱答不理地说:“那你就好好照看着呗,人家是来看你的,给你又是红枣又是桃酥的带,我们可什么东西都没见着。”
“二嫂,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那可是咱爹,他咳血了你也不过去看看?”
“我又不是神仙,我看他一眼就能好了?倒是你这个当女儿的,爹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一有事儿就来找我们?怎么,我们该你的,还是欠你的?”张翠花冷嘲热讽地刺激杨箐箐,她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已经分家,而且她也看不惯杨箐箐,穆信义偏心偏得厉害,她这个当儿媳妇儿的也没多爽过。
杨箐箐这会儿更加着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你也知道我晕血,咱爹咳了我房间很多血,你去帮我擦了,行吧?你帮我擦了,我进屋去管咱爹。”
张翠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哪儿的大小姐?我是你嫂子,不是你妈,我凭什么给你擦房间?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屎吗?我可去你X了个X的吧,你赶紧给我滚,能死多远死多远。”
突然被骂的杨箐箐很生气,可是张翠花确实没有这个义务帮她,然而她又真的晕血,这会儿她只能咬咬牙,不去和张翠花争辩,转而提议:“二嫂,要不这样吧,我给钱行吗?房间里就是有点血,不脏,也就十分钟就能把那些血擦干净,我给你三块钱,可以吧?”
这下张翠花心动了,毕竟他家现在一共只有两千块了,虽然和别的穷人相比,他们还算有钱的,可是张翠花一直惦记着买房子的事儿,所以她对钱看得比谁都重。
她知道杨箐箐晕血,所以也笃定她不敢讨价还价,于是两个食指交叉,满脸麻子的张翠花说:“十块,一分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