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沫看他今天脸色一直不好,不敢再违拗他,虽然心里老大不情愿让那个雪梨形影不离地黏着璟华,但也无可奈何。
青澜听她气哼哼儿地,边走边把长鞭甩得啪啪响,便知她心里不痛快。
他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已成习惯,看不得她受丁点儿委屈。这会儿她走了,他留在屋里也坐卧不安,两盏茶不到的时分,已来来回回转了了好几个圈儿。
他终于站起来,讪讪道:“璟华,阿沫她一个人练功,也不知会不会遇到什么难处,我还是去看看”。
璟华蹙了蹙眉,道:“沫沫她不碍的,雪梨远来是客,我们应好好招待才是。”
雪梨正求之不得,忙不迭道:“没事的,表哥你还是去看看阿沫姑娘吧,一个人练功,回头走火入魔就糟了。”
青澜早已一溜烟儿飞了出去,璟华暗叹一声。这下屋里便又只剩他与雪梨两人。
一下午,璟华一直坐得笔直,远远地喝茶。
雪梨问一句,他便答一句。
雪梨搜肠刮肚,说了一下午,他也有问必答,不卑不亢。
浅笑风雅,温存有礼,当真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越说,雪梨却越是忐忑,眼前这个男子,让她完全捉摸不透。
他自始至终都极为客气,甚至在自己和那个西海的丫头发生冲突的时候,也总是站在自己这一边,但为什么总觉得他就像那千年不化的雪山一般,永远都无法接近?
自上次在祭司殿密谋以来,她只在玄镜茶中与他见过几次,每次寥寥数语,讲的又都是国事,不但解难她心头相思,反撩拨得她爱火愈燃愈烈。
她本来在祭司殿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但一见到这温雅如画的男子后,少女思春,竟如雨后春笋,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自己就像入了魔障般。
每日醒来,眼前晃动的便都是他绝世出尘的俊颜;晚上入梦后,又都是他的柔声细语,低眉浅笑。
她看着杯中的茶水,便想到璟华用玄镜茶跟她说过话,就在这茶水中浮现出身影;
看着皑皑雪山,茫茫冰川时,便想到璟华常穿的衣衫也是这纯白素色;
甚至整整一晚都想着他对自己说过的那屈指可数的几句话,反反复复背得滚瓜烂熟,却仍是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她从小被送入祭司殿,周围都是不苟言笑的大主教,与家人来往也极少,不像大姐二姐那样,虽然各自心怀鬼胎,却又偏偏经常凑在一块儿,无话不谈的样子。
青澜说得很对,她确实很像姜懿,长得像,脾气也像。她高傲里带着冷淡,不逢迎,不附势,即便在兄弟姐妹中也是格格不入的那个,更没什么知己朋友。
她爱上了天族的殿下,怀了满腔柔情,却无人相诉。
她甚至偷偷地羡慕自己的姑母,能嫁去天族,但却不知自己如何才能做到。
她无从讨教,更不屑讨教,面上波澜不惊,肚里却暗暗企盼。
她只盼能再见一见他,告诉他,自己中意于他。
因此,当青澜这个表哥,同时更身为璟华的副帅来了之后,她亦是激动万分,不住打听璟华的近况。当听说他要回去的时候,更是说什么都非要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