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节是六月二十四,火把节一共三天,第一天是祭火,第二天传火,第三天送火。
六月二十四一大早,范香便把阿朵和钟罄从被窝里挖出来,穿上范香给备上的节日盛装。
绣花的天蓝色右衽上衣,陪长及脚踝的黑色红色拼接长裙,裙子上摆和下摆绣着精致的山茶花,钟罄的是粉白色,阿朵的是大红色。
头发梳成发髻盘在脑后,带上缀有红缨和珠子的鸡冠帽,戴上又宽又长的银耳环,清扫眉,点朱唇。打扮好的姐妹两出了房门,正好遇到从二楼跑下来的小阿峰,小阿峰已经长成了一个清俊少年,只是身量不高,刚到钟罄的太阳穴。
“哇,声声姐阿姐好漂亮啊。”小阿峰嘴巴非常甜,特别会哄人,甭管是谁,他总能找到夸人的地方。
阿朵一挺胸,得意的看了眼小阿峰,”那是,我不漂亮谁漂亮”
小阿峰耸耸肩,对着钟罄一笑:”声声姐,你怎么起来这么早你应该多睡会儿,家里的活让我阿姐来干就行了。”小阿峰一边说一边去看阿朵,阿朵听了小阿峰的话,气的要死。
这样的情景天天都发生,钟罄已经见怪不怪,小阿峰小时候被欺负狠了,长大后也没能一雪前耻,打不过阿朵,小阿峰也只能靠嘴上功夫来赢过阿朵了。可以说,小阿峰的口才这么好,和阿朵也是有莫大关系的。
”哪里还睡得着,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爷爷呢”
”爷爷去喂牛了,我得去看看他,别摔着了。”小阿峰说完,风一样的跑了。
钟罄看向阿朵,阿朵还在生气,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滴溜圆,钟罄无奈:”好了好了,赶紧去看看干妈的糍粑有没有打好。”
说到吃的,阿朵也顾不上生气了,风风火火的拉着钟罄往外跑。
六月多雨,昨夜下了一夜的细雨,被打成水泥地的院子里湿了一层,厨房里,范香用木桶提着一桶蒸熟后放凉的糯米走到左厢房的石舂旁,叶金龙站在石舂的一头,踩起木头,范香手脚利落的往石舂里填米,叶金龙开始舂。
舂米是个力气活,一般都是由家里的男人干,没一会儿叶金龙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干爸,我来换你。”
叶金龙知道自己干女儿力气大,顺势让了位。
阿朵也出来了,她接替了范香的位置,范香和叶金龙看没她们什么事,两口子结伴去了厨房。
下了一锅米线,做了一顿简易的早餐,吃完饭,一家人分工合作,准备着今天中午的长街宴。
小阿峰去楼顶的房檐下拿晒好的葵花杆和艾草绑成一捆一捆的,这是明天传火时要用的火把。
钟罄和阿朵今天成了烧火丫头。
行至中午,阿朵家面前的街道上已经摆起了一张张四四方方的长桌子。
饭菜一盘盘的端出去,除了彝家人最爱的大碗肉外家家户户还有一道拿手菜,阿朵家的花椒鸡,液氮家的冬笋老鸭汤。
坐下吃饭,主食就是今天早上打的糍粑,糍粑和糍粑之间口味也是不一样的,像阿朵家喜欢用红豆做馅料,叶丹家喜欢花生做馅料。
今天是彝族人的狂欢,男男女女围坐一桌,吃一口糍粑吃一口肉,喝一碗彝族人自己酿的米酒果酒,一顿饭下来,钟罄俏脸微红。
吃完饭,叶丹摸到钟罄身边,拉着她的手,往自家走,她们走后,身后传来一阵阵善意的哄笑。
钟罄迷离着眼,环顾一周,像她们这样牵着手的年轻男女,不在少数。
到了叶丹家,叶丹拉着钟罄上了他的房间。和阿朵家一样,他家这几年也盖了新房子,二层半的小楼,叶丹的房间在最上面的半层,那半层除了出去的一扇门,就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
把自己的房间门反锁,叶丹走了几步拉上窗帘,屋内瞬间就黑了下来,叶丹走到靠在墙上的钟罄面前,深深的看着她,手慢慢的附上钟罄的脸。
脸颊因为醉酒而滚烫,叶丹觉得自己的手是在火上烤,烤的心底都开始火热着,钟罄迷迷糊糊的抬眼看了叶丹一眼,又把目光移向叶丹身后的大床,她现在晕晕乎乎的,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