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徐孟达的话,安娘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徐孟达知道此时的安娘急需一个宣泄口,哭出来总比压在心里好,不然她会疯掉的。
只不过……
徐黑子眼眶一热,背过身,这闹得,他的小眼泪也快憋不住了。
屋里的哭泣声过了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安娘低头抹去眼泪,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仙仙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她是不是有麻烦了?”
徐孟达长舒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安娘能问出这句话也不枉费寮主对她的照顾了。
徐黑子犹豫了片刻,便将顾婉婉设计兰姬出府,兰姬下落不明的事情告诉了安娘。
听罢,安娘猩红的眼眶立马染上恨意,“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她?难怪她要走,难怪她连仙山都不要了。”越说安娘越后悔,“我也该死,我竟在这个时候犯起了糊涂。”
她抬起头看向徐孟达,“兰姨真的一点下落都没有吗?”
徐孟达眼神微黯,“消息是阿溪传来的,兰姬出了安业县便失踪了。阿溪说他现在不便帮忙追查,不然可能会害了兰姬。不过阿溪给了几条线索,寮主已经托人去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寮主说她与她娘亲已经分离十年了,若她们只剩十年,她想在剩下的时间里都陪着她的阿娘,所以她才走的。”
安娘微愣,“什么叫剩下的十年?”
徐孟达摇摇头,这话明显是有深意的,但顾妙音不愿多说他便也没有过多追问。
安娘低头看着手里的木盒,沉默半晌又递回给徐孟达。
“这是何意?”徐孟达不解。
安娘轻声道,“你先暂时替我保管,待我有能力时再来取。”
陈母贪婪,陈述已经靠不住,就算这密钥能收拢她们,收拢的也不过是虚情假意,她现在已经看不上了。
徐孟达外表粗犷,实则内心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安娘这话立马让他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你和阿述吵架了?”
安娘摇头。
徐孟达,“阿述欺负你了?”
安娘还是抬头,“都不是。我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间情缘难定,不管是男女之情也好,夫妻之情也罢,更甚是子女之情,这些看似坚固不可摧的情分,实则是最强求不了的。”
“若是到了缘尽时,便让它随缘去吧。一味强求,除了会把初遇时的美好都消磨殆尽,什么都不会改变。”
徐孟达略有担忧看向安娘,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安娘低头,将脸上的狼狈都清理干净,对着徐孟达轻轻一礼便退出了屋内。
从前,她一直想从孩子,从陈述身上去寻找她再不能修武道的遗憾,现在,她只想把之前亏欠自己的都找回来。
所以,从徐孟达处离开后她便直接去了丹阳真人的药庐。
虽然距离一壁峰之变已经过了七日,但因病患实在太多了,丹阳现在还手忙脚乱的。
一见安娘走进院子,丹阳什么都没问,径自走到药垛前,提着一包事先准备好的药丢在草垛前。
“还是按往常一样,这次等经脉回暖,你们夫妻同房一次,且看看。”说罢,丹阳又埋头扎进了药材堆。
安娘直接忽视药包,慢慢走到丹阳面前,“真人,仙仙走了。”
丹阳正在扎药,听了这话,手里的活儿一顿,片刻后又若无其事道,“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不走难不成还留下来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