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鉴嘴角勾了勾,柏誉这句话便说得极有意思,旁人说的都是他想柏炎,他是变相说柏炎像他。
容鉴最善识人辨色,当即笑了笑。
“随朕来。”容鉴踱步向御书房中去,当即有内侍官上前推门。
柏誉又恭敬拱了拱手,跟在容鉴身后。
容鉴摆了摆手,内侍官从御书房外将门带上,只留了殿上同柏誉一处。
容鉴一面翻着案几上的折子,朱笔御批,一面开门见山问道,“知晓把你接来京中,封你做定阳侯是做什么的吗?”
言及此处,抬眸看他。
柏誉初次见殿上,尚摸不清楚殿上心思,加上早前内侍官有告诫过要谨言慎行,柏誉低眉拱手,“微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容鉴批完一本,放至一侧,趁着空隙抬眸看了眼他,“是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还是想明白了也不说?”言罢,顿了顿,又翻开另一侧,继续道,“若是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也别在京中呆了,挂个定阳侯的空名号,回你的严州去吧。”
柏誉当即下跪,“陛下恕罪。”
容鉴轻嗤,“朕当你是柏炎的二哥,多少有些柏炎的气性,朕让你在柏炎出征时候入京,是让你自己拿回平阳侯府的东西。你才是平阳侯府的嫡长子,但平白被自己的亲弟弟顶了包,柏炎身上战功赫赫,你动不了他。没些资本你拿不回来平阳侯府,朕封你做定阳侯,便是给你拿回来的资本,可听明白了?要你自己去拿,自己拿回来,趁柏炎不在京中的时候,把平阳侯府一点点拿回来,攥在自己手里。若是拿不回来,朕也帮不了你,你要么在京中做个人人看笑话的空壳子,要么就做个名副其实的定阳侯,你自己选!”
柏誉眸间讶然。
容鉴对他的反应颇有些不满,凌目瞥他一眼,“听明白了?”
柏誉叩首,“微沉明白。”
“听明白了就出去吧。”容鉴继续低头,朱笔批着手中奏折,不再说话。
出了御书房,柏誉脸色阴沉。
陛下是想用他来制衡平阳侯府,他如何不明白?
但只给了他一个定阳侯的空名头,什么都没有给他,他拿什么去制衡平阳侯府?
平阳侯府诸多暗卫,都听于苏锦,即便柏炎不在,他也连府中都轻易入不了。
他要凭何一点点拿回平阳侯府?
柏誉忽觉入京第二日就夹在陛下和柏炎的博弈之间,进退无路。
忤逆殿上,他连今日定阳侯这个名份都不会有。
但贸然同苏锦冲突,苏锦会真让平阳侯府的暗卫‘错手’杀了他!
这京中的路,断然没有早前想象中的好走。
柏誉冷汗直流。
……
御书房内,容鉴唤了内侍官入内,随口吩咐道,“你去查查,定阳侯昨日入京住在何处?”
内侍官应声照做。
等晚些时候,内侍官折回,应道,“定阳侯昨日住在平阳侯府对面的东湖别苑……”
容鉴眸间滞了滞,问道,“东湖别苑?”
内侍官应道,“是,东湖别苑在平阳侯府对面,听说,平阳侯夫人将东湖别苑赠给了定阳侯,给定阳侯做京中府邸,今日正在更换牌匾呢!”
容鉴听得一恼,顺手扔了手中的御笔。
难怪方才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连门都没进去!
内侍官吓得赶紧跪下,“陛下息怒!”
容鉴随口恼道,“真是没用的废物!回京第一日便被人挡在门外,这日后还有什么能指望上他的!窝囊废,还盼着他能同柏炎斗一斗,连柏炎的夫人都斗不过。”
内侍官自然听得明白陛下在说何人。
在宫中,便是听明白了也应当是没听明白。
容鉴想想又气不过,顺手砸了手中的奏折。
“滚出去!”恼意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