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荠这才回过神来,怪不得陈子安竟如此失态,堆积如山的贺礼中,他竟然那么巧,偏偏看到了她送回去的那柄短剑。
香荠强收回心中的些许绮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在告诫自己:二少爷只是觉得自尊有损,又喝了酒,才这么生气的,快些收回了你的痴心妄想罢!
香荠深吸一口气,转身向陈子安跪下。
“二少爷恕罪!奴婢只是想,这短剑太过贵重,配奴婢终是有些浪费了,便趁此良机送还了公子,绝无他意!是奴婢愚钝,惹得公子不快,奴婢愿意领罚!”
陈子安一愣,连忙转身要扶起香荠:“你这又是何必,我从未、从未当你是下人——”
香荠却执意跪着:“二少爷仁善,不愿把奴婢当做下人,奴婢却不能没有自知之明。更何况,奴婢是大少爷的人,总是私藏二少爷之物,实在是于礼不合!”
那句“大少爷的人”刺痛了陈子安,兴许是今日的酒太过醉人,又或者“故地重游”总叫人心思荡漾,他终于忍不住问不出了藏在心中多日的问题:“很好,你为大哥忠贞守节,既如此,你那日又何必给我下此迷情之药!”
香荠心中一沉,终于来了。
可她真的要说出大少爷的隐疾么?陈子安会信她,帮她保守秘密么?
她不敢赌。
她低下头,深深对陈子安磕了一个头:“不过是奴婢的一时妄念,还请二少爷就此忘了吧。若二少爷不愿,可将此事告知大少爷,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陈子安要被香荠气得背过气去,他上前扣住香荠的手腕,强行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陈子安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若我想杀你,何必等着今天!你并没有说实话,明明那日在乱葬岗,你对我不再如此拘礼,为何今日却——”
香荠挣扎不得,心一横,大胆直视着陈子安的眼睛道:“奴婢随大公子看过您写的《金兰缘》了。”
“那又如何?”陈子安微微发怔。
“少爷,我知道您是为陈家和侧妃图谋。可此戏一出,大家只会去唾骂剧中那不存在的温郎,又有谁还会记得,柳芝芝是怎么死的呢?”
不仅如此,杀人凶手成了恩公,护妹情深的兄长成了负心汉,连死都成了咎由自取。
陈子安不解道:“那又如何?柳芝芝和柳文镜已经死了,可是陈家还在,侧妃还在,我们都要活下去!”
香荠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曾以为陈子安和那些人是不同的,可现在却发现,未曾感受过疾苦的权贵之子,又怎会真正体察下等人的心情呢?
香荠自嘲道:“少爷说的是,毕竟这世间公道,从来都是任由贵人们装扮罢了。”
陈子安刚想解释,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昌荣焦急的声音:“大少爷,不好了!侧妃娘娘真的来了,正四处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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