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庞岳干咳几声打破了这种暧昧的气氛:“冰儿姑娘哪里的话?那晚要不是你挺身而出,我早就成了那刺客的刀下之鬼了。如此救命之恩,庞某就算把腿跑断又何以回报?”
刘冰儿嫣然一笑:“当日在九龙山,庞总兵不也救了小女子一命吗?这都是小女子应该做的,庞总兵又何须时时放在心上?”
庞岳也跟着笑了笑,刚想问问刘冰儿方才为何会那么悲伤地呼喊着父亲,但转念一想那毕竟是人家的隐私,如此冒昧地发问终究不妥,于是便又踟蹰着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冰儿姑娘以后在对庞某的称呼上也无需这么严肃,那日冰儿姑娘不是也说了吗?只要再见面便会改口的。”此话一出,庞岳顿时感到自己的脸上有了一种微微的发热感。
听完庞岳的话又看看他的表情,刘冰儿的柳叶眉一弯,颊上的酒窝也开始浮现。不过,她还是抑制住了想笑出声的冲动,点点头:“那好吧,慕远将军。小女子以后有多有冒犯了。”
要是再把将军二字去掉就更好了!庞岳暗暗地想着,明面上却仍然礼貌地笑道:“冰儿姑娘对庞某有救命之恩,在称呼这种小事上尽可随意。”
正当庞岳准备再和刘冰儿聊几句、顺便加深一下感情的时候,两个女佣分别端着刚熬好的汤药和一大堆纱布、药粉走了进来,看样子是来给刘冰儿换药的。见此情景,庞岳也只好暂时作罢,告诉刘冰儿要好好地休息,自己有时间会再来看她,之后便略有不甘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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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庞岳接到了朱大典派快马给他送来的一个通知:隆武帝已经离开福州将行在移至延平府,正召他去见觐见。
得知这个消息,庞岳在心里寻思着:隆武帝最终还是无法再忍受郑氏兄弟的骄横跋扈,从福州搬了出来。只是他这一次召自己前去觐见究竟为了何事?难道已经准备移跸赣州了?
结合目前的形势,庞岳并不希望隆武帝马上移跸赣州,因为明年年初赣州和吉安一带将成为明清两军争夺的焦点,到时候隆武帝若是在赣州,自己领兵出战时必会为他的安全所顾虑,如此一来,将会无可避免地对作战效果造成影响。原来的历史上,虽说福建最后也被建奴攻占,但至少在明年上半年的时候还是安全的。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见见再说吧。庞岳将各种事务暂且交待给了张云礼,便准备着出发事宜。
临行前,庞岳又特意去向刘冰儿告别。听说庞岳即将远行,刘冰儿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了一丝隐隐约约的幽怨,不过在言语上却没有表达出来,只是微笑着让庞岳多保重。之后,让庞岳大感意外的是,齐良也在私下里找到了他,向他说出的一番话更是让他丝毫没有准备。
“在下冒昧地问一句,庞大人可曾成家?”齐良先来了这么一句。
庞岳虽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地告诉了他:“庞某乃一武人,常年漂泊在外,未曾成家。齐管事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听完庞岳的话,齐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那在下就直说了。看得出来,我家小姐对庞大人是有心的,自从上次在九龙山被庞大人所救,回到广东之后便总是提起大人您。大人的那幅亲笔所写的《兰亭集序》也被小姐挂在了闺房里,每天都要端详上一番。此番苦心,连我这老头子看了都不落忍啊。唉,若庞总兵不嫌弃小姐出身商贾之家的话,还万望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听完齐良的话,庞岳顿时痴了,如果要用几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感受的话,那便是幸福、激动。他以前一直清楚刘冰儿对自己的态度究竟如何,如今听齐良这么一说方才如释重负。呵呵,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努力地平复了心中的激动之后,庞岳对着齐良郑重地点点头:“多谢齐管事告诉庞某这些!等办完事回来,有些话庞某会亲自去向刘姑娘说的。”
“哈哈,如此便好。”齐良已经从庞岳的表情和语气中大致地猜到了他的态度,欣慰地说道。
齐良正准备告辞的时候,庞岳又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叫住了他:“对了,齐管事,有件事庞某想问一下。上次听刘姑娘在梦中呼喊父亲,语气甚是悲伤。你可知道个中原因?”
齐良顿时一怔,之后叹了口气道:“不瞒庞大人,老爷和夫人早在十年前就不在了。是在下护送小姐和少爷逃到了舅老爷家,这才躲过了一劫。”
什么?听完这话,庞岳大吃一惊,正想问问具体情况,但看到齐良无意再做答,便没有再问。此外,通过齐良那黑瘦精干的身材和那对老迈而不失锐利的眼睛,庞岳也已经猜到,他在过去绝非寻常之辈,这其中的真相恐怕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看来,刘冰儿的身世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啊!庞岳在心中感叹道。但眼下事情繁多,也容不得他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整理好行装之后,庞岳便踏上了觐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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