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那你怎么热得一头汗?”
她借着衣裳的遮掩探手过去,在他颈后摸了一把,湿漉漉的,里衣几乎要被汗浸透了,她将手递到殷稷跟前,男人扭开头,强装看不见,谢蕴的手追了过去,他便又换了一个方向,最后索性把眼睛给闭上了。
睁眼说瞎话不成,就改成耍赖了是吧?
可谢蕴现在也不敢立刻给他拽下来,唯恐忽冷忽热的,会让他得了风寒,只能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硬逼着自己缓和了语气,“我不是不让你穿,但这路还远着呢,你先脱下来,等到了跟前再穿上。”
殷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衡量这句话几分真几分假,眼底都是精明,片刻后他被说服了,谢蕴是不会坑他的。
“那好吧。”
他抬手要解系带,他也是真的热了,谢夫人这狼裘做得过于厚实,外头是狼皮,里子是白狐狸皮,这两样对在一起,简直密不透风。
谢蕴却又抓住了他的手:“回龙撵再说,别着了凉。”
殷稷笑了一声,被谢蕴牵着马匹的缰绳,一路回到了龙撵,蔡添喜见两人回来连忙催着驴子上前两步,瞧见殷稷穿成这样倒是丝毫也不意外,毕竟刚才他就劝过,但死活没劝动,刚才要是谢蕴自己发现不了,他就要偷偷去告状了。
“蔡公公,打盆热水来,再拿套干净的里衣。”
玉春就在边上,闻言立刻就去了。
殷稷不以为意:“不用那么麻烦。”
“还是当心些得好,”谢蕴笑得温柔,“龙体金贵,万一病了我可要心疼了。”
殷稷一看她那笑,脑子顿时有些迷糊,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进了龙撵,蔡添喜连忙将车门关上,不多时一声闷哼就从里头传了出来。
“还穿不穿?”
“……那是岳母给我做的……”
“还穿不穿?”
谢蕴语气放慢,语调拉长,压迫感却更重,蔡添喜只是在龙撵外头听着都有些不敢说话,但殷稷显然不同常人,还在嘴硬:“你刚才说让我穿的……”
“我不那么说你肯进来?你看看你身上都汗湿成什么样子了?”
“我要穿……嗷……你谋杀亲夫啊?”
玉春火急火燎地带着衣裳和热水赶了过来,刚一靠近就听见了里头的惨叫,顿时脸色一变,张嘴就要喊人,却被蔡添喜一把捂住了嘴。
“别多嘴。”
玉春神情有些惊惧:“可奴才听着像是皇上在叫啊。”
“你听错了,谁敢动皇上?”
玉春满脸茫然,是吗?
龙撵晃荡了足有一刻钟才消停下来,玉春竖起耳朵,只听见皇帝有气无力的声音说了一句话,他只听清了几个字,说的是不穿就不穿。
话音落下龙撵里才响起另一道声音:“热水和衣裳到了吗?”
玉春回神,忙不迭答应了一声,将东西放在了车辕上,不多时谢蕴便将东西拿了进去,透过车门开合的缝隙,他看见皇帝仰面瘫在龙撵里,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抬手……翻个身。”
谢蕴关上车门,仔细清理殷稷的身体,等擦拭干净才给他换了新的里衣和外袍,又给他系了护膝:“行了,骑马去吧。”
殷稷默默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只当是没听见,谢蕴看得心痒,俯身就压在了他身上:“恼了?”
殷稷张了张嘴,正要开口,銮驾忽然停了,蔡添喜的声音隔着车门响起来:“皇上,谢侯率千门关守将来迎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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