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倒是没想到,李恒秉还有这样的雄心大志。
周正没有隐瞒,隐去周老爹,说了李恒秉要去辽东出使的事情。
魏希庄听着就惊喜道:“现在辽东乃虎狼之地,建奴凶恶成性,这一去很可能回不来,李恒秉只怕不愿意去,他一定会想办法推脱,有一段时间顾不上你了……”
周正想着李恒秉曾说的‘年前不会再出手’,伸手拿过茶杯,道:“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魏希庄抬起头,道:“你打算在这里面设局?”
周正喝了口茶,道:“不是。”
李恒秉这个人的手段太狠了,放在外面一刻周正都不安心,随时随地都可能再挖坑害他。
魏希庄好奇,道:“你打算怎么做?他身后站着田尔耕,崔呈秀。”
田尔耕还好说,掌握锦衣卫,他是魏忠贤手里最锋利的刀,朝野并没有什么权势。但左都御史崔呈秀就不同了,他凝聚着阉党相当大的一股力量,顾秉谦就是他逼走的,能将一个首辅逼走就足可以想见这个人的能量与权势。
周正看着魏希庄,拉开抽屉,拿出一道奏本,递过去。
魏希庄疑惑的接过来,翻过来看去,没多久,顿时惊讶的道:“李恒秉以前是湖州的监察御史?”
周正这些天在班房里看奏本可不是白看的,历任湖州监察御史的各种来往公文,上书的奏本等等附录,他都看过了。
其中,就有李恒秉的!
魏希庄继续看着,很快就讶然的道:“他弹劾孙承宗,认为他是坏辽东事的最大祸首?应该下狱问罪?”
孙承宗去年被弹劾,罪名是冒领军饷,波及朝野,一时间群起汹涌,不得不辞官,其中科道出力最大。
周正点头,道:“嗯,他还主张朝廷放弃关外之地,固守山海关即可,这也是我当初拿砖头砸他的原因。”
魏希庄已经匆匆看完这道奏本,深以为然的道:“虽然我不学无术,但也知道,要是让建奴白得那么大的地方,就显得我大明太无能了。”
这里面自然不是什么无能,而是在战略上大明已经输了,是主动放弃对辽东的主权,日后再无光复的可能,当然,亡国的速度会更快。
周正拿回这道奏本,道:“我打算上书弹劾李恒秉。”
魏希庄听着,神色有些奇怪,道:“你弹劾他?有什么用?这种奏本不知道多少人写过。”
周正看着这道奏本,漫不经心的道:“三天后,我将轮值入朝。”
明朝的科道官是要轮值上朝的,按照排班表,三天后,浙江道,江西道总共有六个监察御史入朝听政,奏事。
魏希庄愣神,继而神色大惊,道:“你要在朝上公然弹劾李恒秉?”
周正神情随意,道:“也不算公然弹劾,我想借此做些事情。”
魏希庄不明所以,很是担心,道:“你要做什么?你可悠着点,朝堂是虎狼之地,你可千万被廷杖了。”
廷杖,触怒皇帝的官员,会被扒裤子打屁股。
这对很多官员来说是荣耀,堪比撞金柱,凡是被打,必然闻名海内,声望沸燃——而后高升。
魏希庄可能也懂,但他还是觉得,被当众扒裤子打屁股是十分丢人的事情。
周正倒是不在意所谓的廷杖,道:“你那边找几个人,给我十二个时辰的盯着李恒秉,隐蔽一些,我要知道他这几天见过谁,做过什么事。对了,不要用锦衣卫的人,你应该有外面的人吧?”
魏希庄听着,回忆一番,道:“倒是有几个,但跟人怕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