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啊,不是说来的是医生吗?怎么会是戴长冬?
秦浪努力睁大肿胀的眼睛,仔细地盯着平日里没留意过的这名医生的脸。
越看,他心里就越慌。
以前他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妻子的脸,可是此时受到惊吓,脑海中竟感觉她的面容无比清晰。
曾经美丽清纯的她,后来渐渐疯狂的她,最后定格的,是她满脸血迹斑斑,却仍不肯闭上,含恨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他脑海中与面前的戴长冬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重叠了。
太像了。
他以前怎么没察觉呢?虽然脸型不一样,面容也不同,但这双眼睛,真的是太像了……
连眼里的恨意,也一模一样!
秦浪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是什么情绪,这种感觉,甚至比刚才挨揍还可怕。
他努力地后缩,拼命地摇着头:“不,我不要他看,滚,你给我滚开!滚啊!”
可惜他脸部的肿得厉害,说话含糊不清,并不能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
戴长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他此时的惨状。
秦浪满心恐惧,疯狂地想逃,却被他一只手摁住。
戴长冬微笑着,神色很温和地道:“阿良,别紧张,我给你检查一下。”
这个熟悉的称呼,让秦浪全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僵硬了。
不,不可能的。
见他不动了,戴长冬很满意地拿出各种器械。
哪怕是秦雪舞,这时都有点被吓到。
不是说只是检查一下吗?一尺长的针是什么鬼?手指粗的针管是怎么回事?还有这看上去一点也不冰的冰袋……
听到他的疑问,戴长冬推了推金丝眼镜,眼里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这些,都是阿良最喜欢的呢,对吧?”他的声音近乎温柔,拿着针慢慢地擦拭着:“当初,你就是这样检查夏夏的呢。”
这句话,终于让秦浪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就是来报仇的!
虽然浑身酸痛难当,但秦浪还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嚎叫,拼命挣扎着:“秦雪舞!你想杀我!你枉为人子!你这个不孝的……呃。”
戴长冬干净利落地推进一管药水,秦浪像一条搁浅的鱼一般,迅速闭上了眼睛。
秦雪舞皱了皱眉,刚才打了他一顿,他的气已经消了,这到底是他爸,他有些不忍地道:“二舅,他已经受到了教训,这……应该够了吧?”
“够?”戴长冬摇摇头,平静地把针管包好,拿起那根细长的针:“他年轻时,不受你爷爷看重,有什么事,老爷子宁愿交给夏夏,都不敢给他。”
“夏夏日夜操劳,以为他会感恩。”他仔细地把针消毒,然后拿棉球轻轻擦拭着秦浪的手指:“但是,等待她的,是每晚的针。”
长针从指甲的缝隙中刺入,痛得秦浪猛地一跳。
“呀,原来他也知道疼。”戴长冬拿起第二根,悠悠地笑:“他不敢闹大动静,只能用这些软刀子,慢慢磨。”
秦雪舞看着那针刺入,都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
更不用说二舅还用这种近乎平静的语气,复述着曾经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