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迷离,寒气袭人。同样的月色,却各怀心境。
李修在门廊处伫立良久,随即转身回房,坐在四方几案旁边,
侯府的丫鬟奉上刚热好的酒,小心恭敬地倒进李修的碗里,而后屈身退下立在一边。
热酒穿过喉咙与肠道,胃里总算暖和了起来。
院落闪过一道虚影,月色仿佛也跟着黯淡了几分。
“参见侯爷!”乙火抱拳单膝跪地。
“怎么?办砸什么事了?莫非是跟丢了?”李修捧着熨帖的酒碗,暖意在手心中蔓延,他抬眸一笑,不以为意地招手命令道:“起来说话!来!陪本侯喝一杯!”
乙火见李修心情愉快,反而为自己的失职感到更加不是滋味。
他心里惴惴不安地走近,恭敬地颔首行礼后,掀开衣摆端正跪坐。
侍女即刻上前,小心翼翼地为其满上热气腾腾的烧酒。
在李修眼神的示意下,乙火举碗饮下一口,热流淌过四肢百骸。他用心回味了一番方才的酒香,抹嘴禀报道:“冯玲琅去找沈恕了!”
李修略微惊讶,举碗的手滞了片刻,酒碗停留在唇边,他垂目淡淡饮下一口后,沉吟道:“她去找沈恕干什么?”
乙火的脸色憋得通红,一脸愧疚地不敢直视李修的眼睛,他墨玉般的点漆眸冷若冰霜,足以让他方才流动在体内的暖流倾刻间变为寒流。
“他们……他们聊了一些话……”乙火吞吞吐吐道。
“聊了些什么?从头和我说!”李修面沉似水,悠悠然荡了荡碗中的酒水。
“额……”乙火觑着他的眼色,扭扭捏捏道,“那个——冯玲琅一进门就要扑倒沈恕……”
李修不小心被这句话呛了一下,他用衣袖擦了擦嘴,立在一旁服侍的侍女立即上前拍背,他不大习惯地示意女子下去,并且抬手让乙火继续说。
“然后属下从中听出的的消息是——沈恕喜欢颜官媒!”乙火发现李修的眼神和脸色都很平静,似乎早有猜到一般。
而后,他又局促地支支吾吾道:“冯玲琅说她是为了颜官媒,所以试探沈恕。然后他们好像达成了某个共识,于是准备再多聊几句。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属下出现了另外一个黑衣人,看样子他也在那里埋伏良久。他很敏锐地发现了属下,接着我们就厮打在了一起,沈恕和冯玲琅到底后面发生什么事,属下也就无从得知。”
乙火原以为任务失败后,他会得到李修劈头盖脸的痛骂。即便不被骂,他也会得到劈头盖脸的如乱箭穿心般的冰冷眼神。可真万万没想到啊,李修居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那个黑衣人?莫非——就是上次刺杀锦娘的那个?”李修自言自语,目光深邃得出神,他偏头定睛看向乙火,“你和那个黑衣人交手,可有看出些什么?”
乙火的脸色愈加愧疚,羞愤地摇摇头:“除了知道那名黑衣人是个男人,而且武功与我不相上下以外,其余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