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妩已经睡在床上三天了,没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醒过来,或许就这么一直沉睡下去。
“老张头,你到底瞧好了没有!嘶嘶,小妩儿怎么现在还没有醒!”
罗淮谨这几天因为担心罗妩,下巴上的胡子长得老长,嘴角上起了好几个火泡,动作大一点就牵动火泡隐隐作疼。
他现在正焦急围着给罗妩看病的张季谦打圈,心里头有一团火找不到地方发泄。
张季谦除了是生物学的教授之外,还是医学的教授,在医术上颇受医学界称赞。
“病毒侵入体内,现在只能靠着她自己醒过来,别人谁也帮不了她。”张季谦重新给罗妩的额头换上新毛巾。
其实他不敢告诉老友,最近实验室已经已经送过来好几例这样的病人。只要是被病毒感染都会成为行尸走肉,见人就咬。小妩感染了同样的病毒,他怕老友知道消息会崩溃。
罗淮谨眼眶发红,气愤地一拳砸向花瓶。啪的一声,花瓶碎了一地,鲜花无力的躺在地上呻吟。
外界发生的事情,沉睡中罗妩一点也不知道。
她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密封的大蒸笼,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在胸口,怎么也喘不了气。想叫也叫不出来,想动也不能动。耳边听不到一点声音,如死一般的沉寂。罗妩试着如同往常一样控制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但是与身体的联系就像是被人活活剥夺了去,动弹不得。
罗妩再三想勾动手指失败后,所幸破罐子破摔,安静了下来。身体被蒸的异常饥渴,迫切的想要喝水。
正当罗妩安静下来,脚趾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感,慢慢的传到其它部位。人人都说“十指连心”,罗妩此刻才体会到那种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就像是一个人拿了一把细小的小锤子,从脚趾开始慢慢的敲断,碾碎,磨成粉。所有的痛沿着神经,一点一滴的传到心脏,让她忍不住的想要蜷缩起身子。
罗妩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自己现在意识还这么清醒!为什么不直接晕死过去!也不知道爷爷爷爷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因为担心她没能好好照顾自己。
不行,我得好好的活着,醒过来告诉爷爷我很想他!
罗妩在意识里苦苦挣扎,现实当中圆润的脸庞因为几日没有清醒变得消瘦,苍白一片,没有一点血色。贝唇被紧紧地咬住,平日里清澈的眼眸紧闭,只剩下眼皮底下的眼珠因为主人的不安在躁动。
“老张头,小妩儿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会不会有什么事!”罗淮谨心疼的用手拨开罗妩脸上被汗水打湿的发丝问到。
张季谦现在也不知道罗妩到底会怎么样,只能一味的安慰老友,让他宽心。
然而就在此时,罗妩头脑越发清醒。她清醒的感受到,所有被打碎的骨骼又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捏合在一起。
一道温和,亲切的力量从右手的食指上传来。它就像罗妩一直渴望的妈妈一般,慢慢的顺着她身上所有的经脉,抚平因为灼热带来的疼痛和创伤。
渐渐地,罗妩觉得自己已经从蒸笼中逃出来了,来到一个温暖如春的港湾,所有的毛孔都叫嚣着舒坦。
罗妩的心慢慢冷静下来,试探着勾动手指,这下子轻而易举的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太好了,终于可以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