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然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在东莞被赶得无处可去的一些粗加工厂,在何县长的眼里居然是香饽饽。
“何县长,我之前没尝试过,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关键是我现在是乌有村的村长,还没做过一件像样的事。”
何县长大度地一挥手说:“不就是个村长吗?多大的官?你要是做好了我说的事,我给你个副县长当。”
陌然吓了一跳,知道何县长是开玩笑的。副县长这个位子,可不是随便能给人坐的,就算江湖传说都是真的,何县长手眼通天到了京都,未必人家会为了他这么个小人物而开口。
何县长看他不作声,严肃地说:“小陌,年轻人,就应该为家乡的发展多做贡献,你说是不是?”
“是是。”陌然连声回答,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何县长与他谈这些话,绝对不会是临时兴起,一定是有目的和希望来的。他既不敢直接拒绝,也不敢贸然答应。他是真的心里没底,要知道东莞的这些企业,宁愿死在东莞,也不愿意走出来半步。
何县长不再说话,微微闭上眼假寐。
陌然惶恐地想,陌秀带他来见何县长,就是要说这些话吗?
车到雁南市,穿城而过后,又是雁南县的地盘。如果从地图上,整个雁南市是被雁南县包围起来的。
何县长要赶回县里开会,临近年关了,会多。
从雁南市出来,何县长睁开眼,看了看窗外,突然问道:“小陌,你们乌有村现在有一半纳入了县城的开发,你要有思想准备啊!”
陌然心里一跳,赶紧说:“何县长,我紧跟县委县政府步伐走。”
何县长嗯了一声,转过头来说:“你们乌有村在河边有块好风水宝地,这可卖个大价钱。”
陌然笑道:“土地是国家的,我们乌有村没权利卖啊。”
何县长认真地盯着他看,突然笑起来说:“到底是有文化的人嘛。不像某些人,认为这些土地就是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实在可恶。”
陌然猜到何县长的话要接触到主题了,因此更加用心地去听。
“有些人,就是思想觉悟出现严重偏差。县里要征收土地,还需要与你讨价还价?”他冷冷地哼了一声。
“小陌啊,你作为村干部,肩上的担子很重啊。你要注意群众的思想动态,主动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都是讲法的人嘛。对于某些不讲法的人,我们是要动用法律武器狠狠打击的。”
陌然不觉背上冒出一层冷汗,何县长的话一定是有针对性的,至于针对谁,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
“小秀这家公司就不错,从我们迁县城的第一天起,就投入进来了。这几年也做出了不少的贡献,你看看啊,没有他们公司,雁南县的工程建设,可能要拖不少的时间啊。所以我个人觉得,对她们这些公司,该给点福利的,就要给,免得人家做了贡献没有好处寒心啊,你说是不是?”
“确实是!”陌然认真地说:“何县长,我听你的指挥。”
何县长满意地笑了笑,叫司机在路边停了车。他主动来握了陌然的手,又轻轻拍拍说:“小陌,我今天给你说的,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现在要去开会,就不与你一起走了。你坐小秀的车回去,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来找我,也可以叫小秀传达嘛。”
陌然赶紧欠起屁股下车,刚好陌秀的车开过来,停在何县长的车后。
金丝眼镜男送陌然过去陌秀的车边,临走前,也与陌然握了握手,介绍自己说:“陌村长,我姓金,你就叫我金秘书吧。我是何县长的秘书。”
陌然双手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冰凉。他心里一乐,差点笑出来。何县长到底是当大官的,手掌宽厚而温暖,金秘书是个伺候人的秘书,手掌就无肉且冰凉。
看着何县长的车走远了,陌然才暗暗松口气。
与当官的人在一起,莫名其妙的就有种无形的压力。这种感觉过去有,现在依然存在。陌然不觉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