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琦从北京专程赶到五原城。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敕勒歌》里所指的敕勒川,就是现在称之为五原的地方。
苍茫的绥西草原,人烟稀少,袁世凯被革职后,已经做到交通部侍郎的林铄也被排挤到了西北垦务办事大臣的位置,基本上属于流放边疆。
林铄看中了这阴山脚下一望无边的土地,把他的垦务局安到了小小的五原城。
这里地广人稀,骑马沿着阴山到大青山跑上半天说不准也见不到一户人家,“千里黄河,唯富一套。”这一大片黄河冲积而成的土地还算肥沃,撒上种子就能长出庄稼。不过,收成如何,就要看老天的眼色。
绥西沃野千里,独独缺水。
要想把这片沃土变成良田,就得筑坝修渠,引水灌溉。
修一里的干渠花费要比修一里铁路的花费还要高。
幸好林铄似乎并不太缺钱。
每年几十万两白银的投入,开垦的土地以五原和包头两个地方向外扩展。
包头城如今已有近两千户人家,大清国居然没有派驻地方长官,此地只有萨拉齐厅派出的一个有十几名税吏的厘金局,大小的事务反而只有地方上的“梁山”们一起商量解决,林铄毫不客气地将这地方纳入了自己的管辖范围。
“杏城先生不会是专程跑来和我下棋罢?”林铄问。
“那倒不会,你派兵围了盛杏荪的专列,胆子不小,摄政王派我来安抚一下。”杨士琦笑道。林铄胆子可真不小,盛宣怀自宣统二年十月又坐到了邮传部尚书的位置,一面鼓动摄政王将铁路收归国有,另一方面收了日本人的好处,打起了林铄手上铁矿山的主意。
林铄得到消息后气就不打一处来,正好盛宣怀乘火车来视察京绥铁路的进度,在丰镇车站,栋军将盛宣怀的花车截了下来,团团包围。
林铄带着亲兵冲上了盛宣怀的花车里,指着盛氏大骂一通其卖国罪行,“nnD,你要动一动老子的铁矿一下,老子立马起兵要清军侧,你看摄政王是杀了你,还是会杀老子!”
盛宣怀被林铄大骂一通,又被栋军将花车乱砸一通,“林安华这是要造反啊!”他跑到载沣面前哭述。
摄政王一听来了气,真要派兵讨伐林铄的栋军。
庆王爷一听赶快拦着,“你这样是真要逼着林安华造反呢,他要是真造反,你拿啥来摆平,林安华可是和北洋军穿一条裤子,搞不好那北洋军调转枪口,跟着林安华一起来打北京城嘞。”
摄政王一听立马没了脾气,反把盛宣怀召去申斥一番,别外就是派农工部侍郎杨士琦来蒙地安抚一番。
来绥远逃难的人多,所以铤而走险做土匪的也多。
包头城有这么一句话:“草原上的土匪比地里的山药蛋还多!”
草原上匪患横行,严重影响着地方发展,可历来大清国的地方官都治不了。
林铄不管这些,一声令下,栋军从宁夏开到了草原,只把剿匪当作了练兵,只杀得那些马匪东逃西窜,不肯被招安的大部分都成了刀下鬼,一时间蒙西地方百姓安居乐业,颇有点河清海晏的意味。
手上攥着枪杆子感觉就是不一样。
草原上的土匪少了,可林大人手下的栋军却扩充到了小两万人。
开垦的数十万亩土地上还没怎么有收获,大清国却要寿终正寝。
“不用掐,不用算,宣统不过两年半!”
这歌儿唱得还真灵,武昌城内一声枪响,大清国立刻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