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打牌?”苏融把衣袋送递过去,隔着门帘往里探看了一眼。
“操,老子衰死了,输得屁滚尿流,总点他妈的炮!”
里面又传出暴躁的年轻男声,隔着一段距离,不太清晰但听起来有些熟悉,苏融不由得多看了几秒,却由于位置偏只能看见懒搭在桌角处的一只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小臂上浮起了几根青筋,显得那人极有威势却并不骇人。
他掌中半握着牌,一下又一下不紧不慢地微叩着,像在漫不经心把玩,不惊不迫地摆弄着。
徐曼往里瞥了瞥眼色微变,踱到苏融对面,顺势挡住了那具身影。
“五点半欸,挺晚了,还不回去?”
徐曼拎过衣袋子,持着笑问她。
“当然要回。”
“下次请你不要浪费别人的时间,连续挂断电话真的很没礼貌。”苏融冷冷说道,转头就走。
望着楼下渐行渐远的背影,徐曼勾了勾唇,轻蔑一笑。
而当苏融气喘吁吁地再次折返回包厢门口时,她目难转睛地盯着牌桌上谈笑风生的男男女女,恍惚又气闷。
宽敞的包厢里,侧坐的人逆着窗光漠然静坐着,唇角扯了丝浅淡似无的轻笑。
一旁伴着媚色动人的女孩殷勤地添茶送果,而那人不推不拒地在茫茫雾烟端过杯,一饮而尽,像处在风月烟花场,他乘兴而风流,浪荡又消沉。
苏融喘着气,呆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孔,第一次觉得陌生到不敢认。
这一秒,才蓦然发现,她所看见的,或许从来都不是完整的他。
“曼曼牌技了得,让她替你打一圈呗,去个洗手间就借口撂桌,很不厚道啊,我钱都输得没剩几个子儿。”
“随你们。”这话是惯常的冷淡口吻。
只慢了一步,她就能像从不曾来过。
还没能跨下第一阶楼梯,手腕便被人用力捉住。
“你怎么会来?”
“看见了我,为什么不进去?”
贺戍把娇女拉到对面,神色讶异。
“我是帮萱萱来还衣服的,谁像你是专门来赌博的。”苏融哼出声,鄙夷道。
“聚着消遣玩玩而已,筹码很小,性质跟赌博不一样。”贺戍无奈地笑。
瞧见她不开心的脸色,他捏她的脸。
“生气了?赢的基本全是翔子的钱,给你买零食怎么样?”
“不是还有人在帮你打吗?可千万别一把输完了,还买吃的。”
包厢里吵极了,不知是谁胡谁输。
“那你替我去打一圈?”贺戍突然说。
“什么?”苏融惊得双眸瞪大。
“不要!我不会打麻将!”她拒绝。
“我坐旁边,教你。”他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单手拽她进包房。
“啊啊……哥,你别拉我,说了不打,死也不打!”
“再这样,我就举报聚众赌博了啊,送你们进局子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