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彻底死无全尸,沈逸臭着一张脸给助理打内线,吩咐他去查苏紫瞳的航班。
助理姓钱,跟了沈逸有四五年,对他和苏紫瞳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因此十分钟后,钱助理报完航班号,十分有眼色地问了一句:“沈总,需要帮您订一张飞往开罗的机票吗?”
沈逸:“……”
他这会稍稍冷静下来,揉了揉被苏紫瞳气得发疼的脑门,就“到底要不要把苏紫瞳抓回来”这个问题短暂思考了片刻。他是很想亲自去把苏紫瞳这个祸害抓回来的,然而现实是,沈大少没有埃及签证。
况且有的事情过犹不及,逼得太紧了反而不好。
虽然从很大程度上来说,等苏紫瞳这个没心没肺的货回来,她只会彻底把前一晚的事当做从来没发生过。
不过……
沈逸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到时候就不是她说了算了。
手机算是彻底报废,钱助理很快送了一只新的过来,沈逸刚换上卡,齐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沈先生,”送走最后一位病人,齐斐翻看着苏紫瞳的记录,“你什么时候抽空来一趟?苏小姐后续的治疗方案可能需要你的配合。”
沈逸看一眼时间:“我现在过去。”
钱助理还在一边站着,挂断电话后,沈逸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吩咐道:“二环那套公寓和那辆红色的迈凯伦都给江晚晴,你抽个空带她去把手续办了。”
常年兼职替老板处理各种绯色事件的钱助理闻弦音而知雅意,立刻明白沈逸这是要打发江晚晴了。不过这种事他见的太多,早已波澜不惊。
“好的。”钱助理应下来,“您没开车,需要我送您一程吗?”
“不用。”
苏紫瞳的车还在地下车库停着,沈逸打开车门,似乎还能闻到苏紫瞳身上特有的香水味。他对女香也算了解,然而始终不知道苏紫瞳到底用的哪款香水,前调惊艳、中调馥郁、尾调甜而勾人。而此时车里留下的,正是那一点甜而勾人的尾调,若隐若现,不注意的时候就冒出来,当真仔细寻觅时,又难觅踪影。
沈逸被那一点甜香勾的心浮气躁,忍不住降下车窗,街道上带着汽车尾气的空气被风带进来,呼啦一下,将那一点香吹散了。沈逸骤然被汽车尾气污染了高贵的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只好又心浮气躁地升起车窗。
就这么心浮气躁的,到底在晚高峰前赶到了向阳路39号。
前台是个圆脸小姑娘,每次看到沈逸都会脸红,这会头都快埋到胸口了:“齐医生在办公室等你。”
沈逸向来是不吝于释放自己的雄性荷尔蒙的,对着不算讨厌的女人随口撩一句、耍个花腔是很平常的事,然而这会不知怎么,却觉得索然无味,莫名有点腻歪。
脑子里晃悠的都是苏紫瞳那副不可一世的嚣张样,沈逸嘴角抽了抽,想到她,那一点若隐若现的甜香似乎又在鼻端,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噌噌”地往上冒,他不由在心里冷笑,等她回来再好好收拾她。
齐斐正在整理苏紫瞳的治疗笔记,听到敲门声抬头看一眼:“沈先生,请坐。”
沈逸在对面坐下,齐斐倒了杯茶放在沈逸面前,稍显疲惫地捏了捏鼻根:“沈先生,关于苏小姐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今早苏紫瞳醒来前,沈逸给齐斐打电话预约时间,只说她状态不好,并没有说的太过具体,这会被问起,才将沈母昨晚那番话学给他。
齐斐轻轻“唔”了声,又问:“她昨晚发病时有说过什么吗?”
沈逸摇了摇头。
“一般来说,”齐斐转了转手中的笔,“一个人隐瞒一件事,要么是不想说,要么是不能说。但倾诉是一种本能,如果是前者,在脆弱或者放松的时候,多少会有所吐露。现在看来,苏小姐显然不属于此类。”
见沈逸皱眉,齐斐解释道:“我早晨对她进行了催眠,她母亲不是死于自杀,但当我问到凶手是谁的时候,她就惊醒了。对她来说,这件事显然是属于后者,她的防御心很强。”
齐斐把催眠时截取的录音放给他听:“苏小姐显然是知道凶手是谁,但她没有去揭发,而是选择把这件事隐瞒下来。那么据我推测,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凶手。”
“受害人是她的母亲,而她却要保护凶手。沈先生,我记得你说过,自从她母亲去世,她就和自己的父亲形同陌路。”
听着齐斐一句句冷静的分析,沈逸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这才是当年的真相吗?
“齐医生,”沈逸脸色凝重,“你说话要讲证据。”
“沈先生,我想你误会了一点,真相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小姐认为这就是真相。亲眼目睹母亲的死亡,而自己的父亲是凶手,恐惧、愧疚与自我厌恶,这是她的心结。而我的任务,不是揪出害死她母亲的真凶,而是解开她的心结。”
沈逸沉默了一会,承认他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难道最好的解决办法不是证明苏衡不是凶手?
据沈母所说,当年童蔓和苏衡也是十分恩爱的夫妻,两人是大学同学,苏衡也是靠着童家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而且这么多年,看他为人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
“沈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齐斐顿了顿,手上的钢笔悬停于指尖,“首先,苏小姐认定她父亲是凶手肯定有旁人都不知道的证据。况且,就算真的与她父亲无关,你也不能告诉她。骤然颠覆她多年认知,她很有可能会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