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芸笑眯眯的样子,让高行文一愣,再想细细地看去,却发现笑容没有了,那小脸顿时严肃起来。
莫非是自己眼花看错了?高行文有些纳闷,自己这才多大,就已经老眼昏花了?
“严大人…;…;”
屋里馨姨娘的哭声正悲悲戚戚,严承运听见了秀芸的声音。
转头一看,方秀芸漂亮的脸蛋上,满是肃穆。
“严大人可知,严老夫人是需要绝对静养的?老夫人心力憔悴方才会夜不能寐,这般哭闹,只会加重老夫人的病情,莫非之前的大夫都没提起过此事?”
严大人平日事务繁忙,于是将目光转向严夫人,严夫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大夫确实说过…;…;”
秀芸听了,眉头皱得更紧,却是看向仍旧跪在地上哭泣的馨姨娘,“那莫非,馨姨娘也不知道这事儿?”
“妾、妾身,妾身只是想要服侍老夫人…;…;”
馨姨娘心中一紧,姿态放得更加可怜虚弱,她盈盈水光的美目看向严承运,似是手足无措一样。
秀芸见她这副做派,又转向严夫人,“夫人,馨姨娘可知道这事儿?”
“已是同她说过。”
“那便是知道的。”
秀芸的脸上忽然绽放出大义凛然的光芒,走到严承运的面前,“严大人,虽然是您的家务事,秀芸不好说什么,只是身为大夫,却有几句话不得不说。”
“先前馨姨娘来严老夫人这里,已是哭哭啼啼让老夫人咳嗽不止,老夫人也不止一次让她离开,身体极度虚弱。”
“馨姨娘明知自己的所为只会加重老夫人的病情,却执意如此,让老夫人承受病痛的折磨,即便我继续施针,恐怕也…;…;”
严承运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他虽然宠爱馨姨娘,可是事关自己母亲的生死,他心里立刻有了轻重的计较。
当即,看向馨姨娘的目光,也带了怒气。
馨姨娘心头大震,急忙膝行几步往方秀芸的方向过来,“秀芸姑娘,你为何要这么说?我怎么会有这种心思?您便是看不上我,也不能…;…;”
秀芸看着她,疑惑地皱起好看的小眉头,“馨姨娘说话好有意思,我同姨娘素不相识,何来看不上一说?”
她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姨娘口口声声说要伺候老夫人,却明知道老夫人不喜,硬是惊扰老夫人的安宁一次次如此,姨娘的心思,秀芸才猜不透呢…;…;”
馨姨娘的面色剧变,余光扫向严承运,惊恐地发现他的目光里充满了陌生的情绪。
“不是的,秀芸姑娘您误会…;…;”
“够了!”
却是严承运开口打断了馨姨娘的辩驳,他冷着脸,“母亲不想见到你,还不快给我出去?”
“大人…;…;”
“快点!”
馨姨娘身子抖了抖,严大人从来不曾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过话,惊得她眼泪又往下落了一些。
然而此刻,严承运却已经没有任何怜惜的情绪。
他一直知道母亲是不喜馨姨娘的,许是自己的缘故,可他认为,馨姨娘性子温顺孝顺,母亲只是没有跟她多接触才会如此。
他也希望家宅安宁,若是母亲能够接受馨儿该多好?
只是方秀芸刚刚所说的,让严承运忽然从自己美好的希望中走出来了。
床榻上,是枯瘦如柴的母亲,身边尽心伺候的,是自己的结发妻子。
他所宠爱疼惜的姨娘在做什么?在明知道会加重母亲的病情的情况下,却一次次过来,秀芸姑娘问得好,她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