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李氏听了此话,呵呵地笑了起来,心直口快地张翠花也笑着说道:“姑娘,你也知道这个能吃?”
杨涵瑶翻了个白眼,嘟着嘴巴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个能吃,我又不是痴儿。”
张翠花咯咯地直笑,“想不到姑娘也知道这个能吃,我们村里的娃子们嘴巴馋,尽在田里,沟渠边找这个吃,这个可甜着。”
杨涵瑶笑了笑,这个茅针哪可能那么甜,只是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果腹尚且不易,别说吃零嘴了,这才会觉得这茅针甜,其实也只有一丝丝的甜味,哪像张翠花形容地那般甜。
像她上辈子,在乡下姑姑家玩时,乡下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小小的孩童就任意放养在田间。
杨涵瑶和表姐去了乡下大姑姑家,自然也是这待遇。大人要忙着做农活,哪有时间来照顾你们?
由着比自己大几岁的表哥带着,几个孩子在田野疯耍着。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头,在乡下长大的大表哥,以天地为席,自然对地上长出的每一种草木,都能熟悉其习性,并用来打个零嘴,改善下枯燥无味的生活。
比如这茅针,还是大表哥教自己认识的。
杨涵瑶站起身,笑着说道:“亲娘,我没事。”说着,又在田地边上转悠着,果然,她发现许多茅针,就如前世那般,这种生命力旺盛的野草到处都是。
她前世时还听大表哥说过,这种叶子锋利,常常拉人手的野草不能肥田;嚼起来也很干涩,牛羊也不爱吃,不能当饲料。
等到枯黄后,柔软轻飘,割下来,一把火一点就烧没了,也不能当柴烧。
可是这茅针在秋冬之时,等枯黄之后,小孩们喜欢玩“放野火”“碳茅柴”,烧的就是这种野草。
当时杨涵瑶听了很新奇,原来自己最爱玩得“放野火”烧得野草叫茅针啊!
顿时双眼冒着星星,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大表哥,在那时,杨涵瑶觉得自己的大表哥实在是太有学问了,田地里随意的一颗野草也能说出这么多道道来,换做自己却是什么也不懂得。
杨涵瑶弯腰看着隐藏着得那些茅针,细眼瞧去,就可以看到一支支被叶片包裹的针管状穗子直直地指向空中。
小心翼翼拨开茅草叶,找到一个个小鼓包的嫩穗,茅针,揪住上端,一点点往上提拉,等到茅针即将脱节时,快速一提拉,茅针就从茅草肚子里脱了出来。
拔出来的茅针,在草叶茎杆里那一头还留着一小段断头,或白或青白,看着很是“赤嫩”(常州方言,意为非常嫩),另一头尖尖的,像针尖,中间微鼓的一个小肚皮,形似淡竹笋而微,却无节。
剥开外面那层包裹着尚未张开的草叶,里边是一根柔软绵绵地银白色的软条,放进嘴里嚼,柔软无骨,一嚼便成碎末。
杨涵瑶眯着眼,品味着嘴里这种前世儿时尝尝吃得野草,它虽不经嚼,但嫩嫩的,甜丝丝的,有一种草的清香。
杨涵瑶还知道,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茅针会越长越旺盛,茅针肚子会变得大结实。
到了这个时候,茅针也就没什么吃头了。往往味同嚼蜡,嚼得腮帮子都疼了,却再也找不到嫩穗的滋味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照样还是会拔茅针,不过纯粹是玩了。
茅针长大后,破叶而出,一片蓬蓬松松毛茸茸的白色,在春风中摇曳着,看着就像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别有韵味。
这个时候,女孩们喜欢拔一把茅草花,把这大自然的馈赠当成一种臭美的资本。
而这个时候,男孩子们的兴趣则是转向了挖茅草根。
节的茅草根,用草叶衣服一擦一抹,塞进嘴里咬嚼,也有一丝甜滋滋的味道。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许多的大人也会挖茅草根回家煮着汤喝。
杨涵瑶吐出嘴里的渣子,眼中带着暖意,前世在乡下时,常常疯玩一阵后,便躺在茅草地上,不用担心茅针草会像其他草一样被压渗出草汁,染脏了衣服回去挨打。
和表哥,表姐就那样躺着,看着蓝蓝的天空,翘着二郎腿,嘴里嚼着刚拔下的茅针草根,任凭春风拂身,嘴里胡乱吹嘘着自己得各种奇思妙想,那种惬意似乎离自己的生活已经很远很远了……
随着后世的城市化,许多的农村都不见了,取而代之得是繁华的商业街区,高楼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