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晓梦又一次从那奇怪的梦中惊醒,那梦已经让她十分熟悉,每次一站在那条公路上,她就会有一种又是这里的无奈感。对于这个奇怪的梦,她确实已经习惯,但每次梦境转换成惊悚氛围之后的那种恐惧,却是不管来几次都让她无法适应,每次都还是会在恐惧中惊醒,吓得一身虚汗。
不过她也发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公路周围的树木越来越茂盛了,从一开始的一片荒凉,到后来出现星星点点的绿色,再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繁花锦簇绿意盎然。也因此,她身处那个地方时的心情渐渐有些不一样了。
一开始是茫然惶恐,觉得那地方太凄凉,后来却慢慢有想要驻足游览的轻松。不过梦里的她却永远不会这么做,而是直接往前走,进到被树木包围的那间旅馆里,然后一阵恍惚之后,那里就会变成让她无比惊恐的大逃杀现场。
不管梦几次,她都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间变成那样,总之每次她都很清楚当下是一种什么样的环境,只是她却不会知道事情的开始和结束,因为每一次她都会在察觉到那种恐怖的气氛后被吓醒。
她觉得这个梦最近出现得有点频繁,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虽然在梦里每一次她都仍然能感受到莫彦佳的存在,会知道莫彦佳在陪着她,就算她看不见莫彦佳的身影,她也仍然感到无比安心。
可是每次梦境的最后,她知道自己已经身处恐怖的环境里时,她却是感受不到莫彦佳的存在的。那种孤身一人的寂寞感让当下那种恐怖氛围无限扩大,她无助又绝望,然后猛然惊醒。梦中的情绪会跟着她清醒的意识一起被带出梦境,让她久久无法平静。比起觉得自己会被杀的惊恐,梦里找不见莫彦佳的那种孤独感让她更加慌张。
之前她被窦熙雅催眠之后,意识里去到的地方正是她梦里那个地方,窦熙雅说那是她的内心世界,所以她很害怕,害怕这个梦会是一个不好的预兆。她想她该去找窦熙雅谈谈了,如果只是她多想那最好不过,如果真的是一个不好的预兆,那也想让窦熙雅帮帮她。
舒缓了一下被惊醒的不适感后,左晓梦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一眼时间,已经是早上,她该起床收拾去上班了。一边想着今天要给白映涵带点什么早餐,一边给自己穿戴整齐。
洗漱过后,像往常一样,先把莫彦佳给她留的早餐放进微波炉里,然后去书房看看莫彦佳有没有给她留言。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不用看她也知道一定会有留言,因为她现在每天都会收到窦熙雅发给莫彦佳的短信,而她承担起了传信之人的职责,每天在记事本里告诉莫彦佳:手机里又有短信了哦,记得回信给你亲爱的窦医生呀。
一开始她还会觉得尴尬,毕竟那些都是给莫彦佳的短信,虽然尽是一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内容,但那些文字却能让她感觉到浓浓的思念之情,她总觉得自己在偷窥别人。次数多了之后她才慢慢淡定下来,虽然每次听到短信提示音的时候还是会有种莫名的小雀跃。
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窦熙雅不直接把莫彦佳约出去,只要她开口,莫彦佳大概就会答应。而且难道窦熙雅不想莫彦佳吗?只是隔着屏幕发发短信就能满足?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直接见面不是更好?看两个人之间的短信往来,又不像是吵了架的样子,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在别扭什么。但她也不好意思问莫彦佳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帮她们传信。
其实她非常想问问白映涵,那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觉得白映涵一定比她知道的多,毕竟白映涵和窦熙雅之间的联系似乎比她想像的还要多。可是她又怕如果她问了,白映涵会嫌弃她,觉得她太八卦。所以她只好控制住自己那一不小心就会往外冒的求知欲,憋着不敢问。
吃过早餐后,左晓梦背了包出门,给白映涵买好早餐,然后打车去工作室。
白映涵今天也很正常,大清早就在画画,好像在她的世界里根本没有白天和晚上之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兴致了就会拿起画笔开始作画,觉也不用睡,饭也不用吃。
左晓梦把早餐摆好,喊白映涵过来吃,趁着白映涵吃东西的时候把卫生收拾一下。由于她现在每天都会过来工作室,工作室的卫生基本还是能保持比较高的清洁度,只是偶尔会在白映涵抽疯的时候变成满地狼藉。
收拾完卫生,左晓梦才刚坐下,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又响了。她掏出手机点开短信,果然又是窦熙雅发来的。只不过这一次内容却跟之前那些不一样了,这次是直接约莫彦佳出去吃饭,寻问莫彦佳的时间安排。
左晓梦一边感慨终于有了动静,一边也对这迟来的邀约感到好奇。她抱着手机偷偷瞥一眼坐在身边的白映涵,犹豫着要不要不经意地问一问。可是看到白映涵那清冷的侧脸后,她想,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鄙视了。
正在吃早餐的白映涵用余光捕捉到边上左晓梦鬼鬼祟祟的行为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几天左晓梦总是不时就对着手机唉声叹气,好像心事忡忡的样子,她一开始没管她,觉得她如果真有话想说,应该会自己开口。可左晓梦却一直在装模作样,一副非常希望她问却又不想被她察觉的样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而此刻,那傻丫头又对她投来了期盼的目光。
白映涵无奈地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嘴后,转头看向迅速把目光移开的左晓梦,问:“怎么了?”
左晓梦装出无辜的样子,好像刚才真的没有在偷看她一样,眼神里却闪过一种熬出头般的窃喜,语气和表情仍然在故作平静:“老板,窦医生和彦佳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原来是想打听八卦。“你是指什么?”那两个人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知道。
“最近窦医生每天都给彦佳发短信,可是却从来不约她出去,是不是有点奇怪?”
白映涵看一眼左晓梦手里握着的手机,并不觉得那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她说:“可能忙吧。”窦熙雅是不是很忙她不知道,但莫彦佳一定不会清闲,那件事情没有解决,她大概也不敢多花心思在窦熙雅身上。
“哦。”见白映涵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左晓梦实在有些失望,她还指望着能从白映涵这里打听到什么消息。
“这么在意她们的事情,直接问莫彦佳不是更好?”
左晓梦翻个白眼,有点鄙视白映涵的情商:“这种事情怎么问啊?我要是问了,彦佳说不定会以为我介意,到时候不就尴尬了吗?”
“……”看着左晓梦那自作聪明的小模样,白映涵放弃了跟她继续探讨这个可能会永远止境的话题。“去把调色板洗干净。”
左晓梦不满地看一眼白映涵,知道白映涵果然又嫌弃她了,她就知道她不该问的。“哦。”
熟练地把调色板洗得干干净净,拿干净的抹布擦干,放到白映涵平常放画具的架子上。转身看到白映涵已经吃好了,到放茶具的柜子前,开始给白映涵煮咖啡。趁着煮咖啡的功夫把外卖盒塑料袋之类的垃圾收起来,提到外面去扔掉。之后再回来把咖啡泡好,端给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白映涵。
看白映涵这会儿闲了下来,左晓梦又忍不住想缠着她陪自己玩会儿了。白映涵在工作的时候不让她在边上吵闹,但在闲暇的时候却会十分耐心地回答她或是无聊或是八卦的问题。当然,有一个话题她是不能问的,那就是前女友的事情。除此之外,只要她问,再无聊的问题白映涵也会跟她聊几句,哪怕是面无表情,眼露嫌弃。
闲情更多一点的时候,白映涵甚至还会教她画画,给她一套看上去就有点昂贵的素描画具让她画着玩儿。最近,她就迷上了这项以前她完全没有沾手过的休闲活动。
原本对画画并没有什么兴趣,更没有什么天赋,完全无法静下心来把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画纸填满的她,只要一想到白映涵会手把手教她画画,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耐心教导,她就觉得画画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事情。
“老板。”左晓梦对白映涵笑得满脸讨好。
“嗯?”
“你现在不忙吧?那教我画画?”白映涵的视线从书页上轻轻移到她脸上,眼神里的情绪看不出来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不过被白映涵这么一看,左晓梦立刻就怂了,生怕白映涵会嫌她烦。“你要是忙的话,我就自己画,画完你帮我看看就好。”
白映涵放下手里的杂志和咖啡杯,淡淡地答应:“我先换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