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想点头。但,最终还是只将脑袋垂了下去。
可这样子明显是已经被裴振亨的话触动了。
裴振亨的眸色变得更深,“佳佳,你我其实都是受害人,我们被人当做了傻瓜耍得团团转。那就把范俊交给我吧,为我,也是为你,出一口怨气。”
古佳佳忽然捂着嘴嚎啕大哭起来。
“裴振亨,即便你是为了诱供才这么说的,但是为了让范俊那个混蛋得到教训,就算是我也会坐牢,我也愿意将一切都告诉你,可是,可是……”
裴振亨按捺住她终于松口的激动,急忙问:“可是什么?”
“可是当年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做的!”
古佳佳顶着一双朦胧泪眼望向他,“是我进了你的博客、是我划走了你的银行存款、是我去工商局做的股权变更……范俊他,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所以裴振亨,即便我告诉你当年事情的全部经过,即使你能找到证据,找出来的也全都会是我的!范俊狡猾得很,他当年只动嘴,告诉我怎么操作,你根本就抓不到他的把柄的!”
古佳佳激动的狠狠摇头。
“你我辛苦一遭,到头来范俊仍旧在外花天酒地、潇洒自由,而我只会把自己弄进牢房去,日子会比现在过得更惨,而且反而还会成全了他和那个贱人!裴振亨,我不会再干傻事的!”
这种情况已在裴振亨的预料中。
不然,他也不会连着花几天的功夫跑来与古佳佳重修旧好。
裴振亨适时拿起床头柜上的餐巾纸递过去,柔声道:“别哭,你这样子情绪激动,对肚子里的宝宝很不好。”
古佳佳一愣,止住了大哭。她胡乱抓起五六张纸捂在嘴上,只压抑的抽噎。
“其实,直到你出狱后那天晚上来找我,我才发现自己除了在口头上威胁一下那个男人,竟然根本就拿他毫无办法!”她后悔万分的哭着说。
也许这就是她为什么原先一直对古家人姑息养奸,到了后来不得不壮士断腕与家人翻脸的实情吧,古佳佳自觉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将范俊和她绑在一起,可能才令她有点安全感。
“我原先以为我只要掌管了公司的股权,范俊就肯定永远听我的话。哪里知道公司越做越亏,业务和客户也越来越少,他现在的心思好像也不怎么放在公司上了,我越发没辙。”
“我跟他没有结婚,我连告他重婚、告他出轨、连管他这些都没有资格!我只能让家里人时不时出面威胁,他才稍微老实点。可是后来,他也是变成了老油条了,知道我并不可能真的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他就搬出别墅去住,我现在都已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
裴振亨耐性极好的端坐在塑料凳子上静静听着。
那凳子面上印有花纹,其实有点硌屁股,但他始终坐在那儿没有动过,尽职尽责的做一个忠实且富有同情心的听众。
待到古佳佳牢骚发完,裴振亨淡淡一笑,“是吗?事情并非绝对。”
“佳佳,我之前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怕范俊那个幕后主使逍遥法外,而你这个可怜女人却要独自承受当年的罪责。所以,我先前才要跟你说同你做一笔交易,让你把范俊交给我。”
“怎么交?”古佳佳忍不住好奇的问,“没有他作案的证据啊。”
“当年的事情到底能不能找到范俊参与作案的证据,还仅仅是你自己的推断。倘若你告诉我事情的全过程,我去找来专业人士帮我们收集证据,也许事情或有转机。好比,……”
裴振亨又拎起一张照片,在古佳佳眼前晃了晃,“好比我找人收集范俊出轨的证据一样,我也可以找一些懂法律懂查案的人来帮我们,让他们去找证据就好了。”
“还有,佳佳,你可知道有个成语叫做---曲线救国?”
“……什么意思?”古佳佳想了想,盯着裴振亨的眼,迟疑着低声道:“你是想,……想陷害他?”
就像当年陷害你一样?
这句话她没敢问出口。
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裴振亨明白的一笑,说:“如果找不到当年范俊设计陷害我的证据,但是我却可以找到他其他的罪证,同样可以将他送入牢房里。”
“其他罪证?”
“嗯,比如说你刚才说公司越做越亏,为什么会这样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你又有没有想过他不是公司的大老板,他会大公无私的、没有一点私心的为全体股东忙活吗?”
“……”古佳佳好似有些明白了,“你是说他很有可能转移公司资产?”
“对,你很懂得这个词语---转移资产,你从前就是这么对我的,范俊有没有可能也这么对你?”
裴振亨毫不留情面的话令古佳佳面上一热。
她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