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章义留在云中郡收拢掉队士卒,治疗伤卒,补充粮草时,跟在魏军百里外的阿史那亦力也已经逼近云州并在云州边界止步。
被传令止步的阿史那亦力虽然不解,但还是遵从了阿史那叶舍的命令。
于是金军便等待着后续兵力抵达的同时,沿云州边界展开,与正窝在云中郡在舔舐伤口的魏军开始对峙。
过了几日,就在章义重新打起精神,准备与各军主将商讨如何抵御金军进攻时,前方斥候突然传回消息,金军主动后撤了。
实际上,经过困龙坡之战的金军同样是强弩之末,阿史那叶舍在仔细探查过云州魏军布防情况以及魏军为了抵御金军所做的准备后,发现仅仅以阿史那亦力补充过后的三万人加上阿史德突亦的两万人是无法短时间内攻下云州的。
因此阿史那叶舍立刻叫停了阿史那亦力的攻击,并命令密谍司与屯驻定州的豹骑军主将舍利吐利摩以及葛罗枝牙忽暗中接触,想要通过策动他们反叛来分散魏军的注意力进而达到攻下云州的目的。
但是定州传回的策动失败的消息后,阿史那叶舍权衡再三,最终决定放弃继续攻击云州,将阿史德突亦调回云州与魏军对峙,又将仍然闲置的拔延阿史德努儿调任并州军司都统,负责并州军务。
金军后撤,章义并没有立刻放松警惕,他不断派出斥候查看金军情况,连续三日后,才终于肯相信金军确实是在后撤。
金军的后撤让魏军上下都松了一口气,连日的疲惫似乎也随着金军的退走一扫而空。
云中郡郡城外魏军大营,一直在忙着秋收以及坚壁清野准备的裴彻在金军退走后,也终于有了时间能够和章义好好聊一聊。
拎着一壶酒的裴彻踱着步子悄悄走到中军大帐,对着正准备进去通禀的亲兵使了个眼神后,便悄悄撩开门帘看了一下。
章义此时正在帐中发愣,桌案上的饭菜似乎一口没动,裴彻轻轻放下帘子,把亲兵拉到一旁问道:“主公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这样?”
那亲兵叹口气说道:“主公自从返回云州后,每当没人的时候,就会如此。”
裴彻点了点头,而后便径直走了进去。
裴彻进去后步子很轻,章义又在神游天外,等到裴彻在他面前坐定,他都没有发觉。
“主公在想什么?”
正在回想困龙坡之战的章义直到听见裴彻的声音,才从痛苦的回忆中猛然惊醒。
他看着表情轻松的裴彻欲言又止,最终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天行前来所为何事?”
裴彻笑了笑说道:“难道我没什么事情,就不能来找主公了吗?”
章义这才发现自己言语有些不妥当,便勉强笑了笑说道:“天行莫要笑我,经过这次大败,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那些战死在困龙坡的将校士卒,每当我闭上眼睛,都能看到常五他们在质问我为何不听劝告,非要意气用事。”
“我甚至没能收敛他们的尸骸,我是真的对不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