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寨子又当如何?”
“自然是直奔军寨大帐,取了敌将脑袋。”
“那之后呢?”
被问烦了的王承道弯曲食指,在王承业地铁胄上连续敲打,发出一阵阵瓮响声,同时烦躁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之后之后,哪有那么多之后,亏你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嘴上的绒毛都没长齐,怎的跟我阿耶一般磨磨唧唧!
你只说,干不干就好了!”
王承业一把拨开王承道的手,气鼓鼓地说道:“干就干,功名马上取!”
王承道嘿嘿一笑,说道:“这才像我们王家的儿郎!”
。。。。。。。。
雨愈发大了起来,先前王承道等人发现的那个并州军寨墙上,两名披着蓑衣的旅帅正在低声交谈着。
“这贼老天,平日里艳阳高照,偏偏赶上初秋来一场雨,这雨水冻得我骨头都疼。”
另一名旅帅看着同袍不断抱怨,便安慰道:“知足吧,活到现在还全须全尾的,已是不易,你没看到都尉都少了一条胳膊吗?”
那个最初抱怨的旅帅似乎并不愿作罢,又说道:“最初我们都被打得只剩两千多人,偏偏要给我们整补,再把我们送到前方来,这便罢了,偏偏又把我们安置在中线,天天去跟那些凶悍的北庭军甲士抢那劳什子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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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我手底下整补后的六十人,现在就剩了二十人不到,这其中伤员就占了一半,你说,这还不让我们撤下去,留在这等着乞活军再上来打我们一轮吗?
要我说,我们左厢军就是个驴子的命,活着往死里用,死了还得被扒皮割肉,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这两名旅帅的对话,并没有人听到,但是若要让营寨中的所有将校士卒都听到,他们也会赞同这个说法。
因为并州军左厢军,在最初与北庭军作战中,正是被北庭军骑兵最先击溃的左翼。
他们在溃散后,几经收拢整补,原本六千人满额的左厢只剩了四千多人,随后双方在凤县不断拉锯,让这支本就士气低落的并州军更加萎靡,四千人的左厢军,逃逸加上战死重伤,竟然比最初野战中损失还要大。
等到乞活军进入凤县,公孙正德下令固守后,这支目前只剩下六个残团不到两千人外加六七百伤员的并州军左厢军才终于能够缩回军寨中稍稍休整。
如今军寨中,自上到下都弥漫着一股厌战的情绪,又适逢大雨,冰冷地雨水和阴沉的夜晚让这些本就意志消沉的左厢军全军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两名旅帅又交谈了一阵,那个一直抱怨的旅帅突然一甩蓑衣,说道:“走吧,在看一圈,我们也就回帐中睡觉去了,这么大的雨,谁会出来找不自在。”
两人正准备往下走,突然听到寨门外,有人高声喊叫。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未有所反应,就又听到一声喊叫。
“值守士卒何在?”
两人确认确实是有人喊叫,便走上寨墙朝下看去,发现雨幕中人影绰绰,当先一人披着蓑衣,抬头喊道:“我等是将军帐下派出来搜寻乞活军轻骑的斥候,雨太大,看不清路了,在各位同袍寨子中借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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