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万妖山腹地白灵寨中,念奴儿双眼紧闭状似晕厥,眉头紧锁眸珠滚动,长发飘舞素衣猎猎,被透体而出的莹莹玉光镀上一层圣洁神辉。
此刻,——圆盘与圆环吸血异变的当口,在白灵寨一众老小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念奴儿迎着头顶上漩涡状的云团缓缓升空。
“咋了这是?酒喝太多眼花么?”
“不晓得嘛。”
“刚篝火宴上聊起早先那个人族娃娃时还兴高采烈的,这还没散席,怎就突犯晕症?”
“也没听说这丫头会飞呀。”
“飞个屁。你莫忘了:姥姥不让丫头修法。”
“那就更怪了……”
“好端端怎就上天了呢?”
“姥姥——胡爷——狼头儿——”乌小鸦扯开嗓子吼,“黑丫头没事吧?”
“尔等切勿靠前。”九尾妖狐喝道,“花豹主持结界。蛇母、熊达、熊迩诸将率众协守山寨,谨防他族伺机来犯。”
众妖闻言顿时如临大敌,争相丢掉手中的酒具吃食,忙而不乱照着往日演练的阵形据守各处要道;偏又心忧念奴儿,频频望天暗叹:这到底是何天象?
便这会儿工夫,丹谷上空的云团已罩住了整座净妖山,且仍自急剧延展未有丝毫止歇的迹象,仿佛四面八方的云团此刻都在朝这边飞速汇聚。
不论山中妖怪还是宗门弟子,至此也终于察觉苗头不对。
“观此阵仗,不似劫云哪。”
“谁家渡劫会是这个样子的嘛。”
“上回炎窟山黑风老妖的飞升劫还记得不?跟当下这场面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甭管如何,反正不是啥好兆头。”
“这会儿跑还来得及不?”
“即刻开启护山大阵,由穆清与苏雪镇守。”落云子传音隆隆,“陈词、何侍劳、柳暗花、王嗣殊、佟安贵……及孙道灵随本座速往后山,务要抢在第一波雷落之前保全丹云弟子。”
“余者谨守各峰门户。”落云子话音未落御风而起,“此非破境之劫,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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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竟引动了‘天谴’?!”凉城东门一位麻衣老者收起桌上的惊堂木,不自觉望净妖山方向瞥了一眼,“还是两处。”
“此为‘天罚’。”胡离面色凝重。
“其名‘天诛’。”薛灿灿佝偻着身子。
“或曰‘天刑’。”黑风老妖一脸玩味。
“噫!‘天惩’。”桃谷五仙争相品评。
……
漫说众多境界低微的小辈一时为状似天劫的云团所惑,便是包括胡离等人在内的一众老怪,也都是后知后觉。
而当“天谴”及与此类似的字眼闪现脑际,山里山外的婴级老怪乃至化神人仙、飞升上妖无不头皮发麻。
天谴者,天降诛罚。
走在路上无缘无故遭雷劈,于凡夫俗子而言已属天谴无疑了;但在方外修行者看来,这撑死只能叫“倒霉”,也还算不得天谴。
真正的天谴,必是存了天地不容甚而为天所忌之人、之事、之物,在现世之时冲撞天地,所激起的元气波动是如此剧烈以致于突破桎梏,惊动了冥冥之中的某种意志,并因此招致天地的抹杀与铲除。
单就频次而论,渡劫虽则罕见,但不论妖族玄门,这世间修行者何其多,百十年下来总有那么三两次;反观天谴,便是千年怕也难遇一回。
不临则已,凡有所降即非等闲。
这就是天谴。
这才是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