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急忙说:“那可能会冒着被起诉的风险。”
申氏的黑色产业从来只是赚一部分人的钱,惹一部分的事。黑夜里随便他们折腾,但是日光里牵扯多了对谁都不好。
项逢的眼珠转了下,目光微敛,他说:“如果动用北闳的力量来查赵正言呢?”
程湛的眼底划过惊讶,他说:“琛哥不会同意的。”
项逢根本不是在商量,他已经决定好了,他说:“出了事我担着。”
程湛眉头紧蹙,他说:“申氏的壳子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陆家早就是强弩之末,我们不该在这个时候明面上跟赵正言撕破脸。”
项逢的手指摩擦了一下,眉毛微微挑起,缓缓说:“早在四年前就撕破脸了。”
程湛知道以项逢的性格他一旦决定了,自己再多说也无意,但是他真的觉得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项逢收到了一个电话,程湛看着项逢整张脸上的渐渐崩坏,像破碎的雕像。额角的血管一下下地跳着,脖子通红,手指将手机捏的变形。
砰的一声手机砸在木制门上的声音炸裂开来,真刀真枪磨出来的力道一分都没收敛。
手机支离破碎,门也砸出了一个小坑,红木流畅的光泽在那一处突然断裂了,而后又续了起来,可是怎么可能续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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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湛知道能让项逢这么生气,一定是跟祝留有关,但是会是什么事呢?今天上午焕颜中期审查刚刚结束,这才几个小时,会发生什么事?
程湛不知道,就在这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一件可能会改变所有人命运的事。
不明白为什么,中期审查一结束,祝留就有些眩晕,孙邈陪着她回到办公室后,祝留晕倒在了赵正言怀里。
当祝留再次醒来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本白色的天花板,空气中浮动着酒精和消毒液的淡淡味道,依稀可以辨别出还有一缕花香。
耳边响起赵正言熟悉的声音,那么轻柔,包含着许多情绪,却仿佛极力克制。
“留留,留留,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祝留张了张嘴,感觉唇部和嗓子有些干燥,她一句话都还没说,赵正言马上取来了温水喂她。
赵正言扶着她坐起身来,帮她理顺头发,柔声说:“慢慢喝。”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怕碰疼她似的
温水进入口腔,流过食道,淌进胃里,祝留感觉神智渐渐清明了起来。
祝留抬起手推了推水杯,赵正言马上把水杯拿到一旁,祝留问:“我这是怎么了?”声音里还是带着些干涩。
赵正言攥住祝留的手,眼神里氤氲着温柔,平时人前的精明锐利都已掩去,他说:“留留,我们有宝宝了。”
赵正言从说出这句话开始,就紧紧地盯着祝留的眼睛。
由于实在太过突然,祝留所有的情绪都没来得及掩藏,她被赵正言攥住的双手无比僵硬,一双杏眼里写满了惊慌,甚至是有一丝恐惧,唯独没有赵正言期待的喜悦。
这一切的反应都被赵正言收进眼底,说他不失望是假的,但是即将与祝留共同抚育一个生命的喜悦冲淡了一切。
赵正言唤着:“留留,留留。”
在赵正言的声音里,祝留回过了神来,她的心里浮起一阵浓浓的不安,像游泳时被水草缠绕足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赵正言攥着祝留的手,感觉她的指尖像坚冰,一片冰凉。他压下心里的异样,说:“留留,你说咱们的宝宝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祝留的思绪还是一团乱,理智渐渐回笼,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该开口,至少该挤出个笑容,但是她做不到。
赵正言的唇贴近祝留的耳根,温热的气息激得祝留想要落荒而逃。
“我希望这是个女孩儿,像留留一样漂亮的女孩儿,我一定会做个好爸爸。”赵正言的声音里有足以将任何一个女人溺毙的温柔。
可是这句话,这句“好爸爸”让祝留想起了十二岁那年的雨夜,破碎的酒瓶、粘稠的血,她原本以为这些年来她早就已经忘记,这一刻她在知道那些经历始终留存在她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