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称的八万大军已经占据了整个高唐县,县城内外住满了无数残暴荒淫的贼兵,高唐在千疮百孔的清河郡稍微好一点,尽管大量人口已逃去了齐郡,但比起屡遭蹂躏的清河县,高唐县还稍稍有几分生机,清河郡的官衙也因此迁到了高唐县。
但随着八万贼军的入驻,只有千余户人家的高唐县立刻沦为比地狱还悲惨的境地,家家户户都住进了几十名贼军。
张金称不约束军纪,任由贼兵肆意妄为,财产被瓜分,粮食被抢走,女人被****,稍有反抗便立刻杀死,数千名高唐县人俨如坠入地狱。
张金称的清河王临时王府便设在郡衙内,也是原来的高唐县衙,自从歼灭冯孝慈的两万隋军后,张金称狂妄之极,他开始放纵自己,命手下献数十名少女作为宫女,供他昼夜淫乐,甚至连太守的妻女也难逃他的魔掌。
这天傍晚,谋士杨济匆匆走进县衙大门,直接向后堂走去,刚走到院门口,几名张金称的亲兵拦住了他,“先生请止步!”亲兵首领摇了摇头,“现在不能进去。”
杨济听见后堂传来一阵阵女人的尖叫声和笑声,他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张须陀大军在黄河南岸虎视眈眈,大王却在这里寻欢作乐,难道他以为张须陀也和冯孝慈一样吗?
杨济心急如焚,硬闯两次都被士兵拦住,他急得大喊道:“大王,隋军已杀来了!”
内堂的笑声嘎然停止,紧接着听见碗碟摔碎声和几个女人的尖叫声,只听张金称怒骂道:“给我滚,统统给我滚!”
片刻,院门开了,只见赤着上身,满身酒气的张金称冲了出来,怒气冲冲问道:“隋军在哪里?”
杨济取出一封情报,平静地说道:“这是巡哨传来的最新消息,就在我们北面,五六千飞鹰军已经渡过黄河。”
张金称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他原以为张须陀在黄河沿岸部署兵力是为了防止他继续侵犯齐郡,他认为在洛阳没有指示之前,张须陀是不敢出兵北上,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隋军渡黄河北上了。
张金称立刻着急起来,不得不放下傲慢,对杨济拱手道:“先生请进屋商议军情!”
杨济现在只能依附张金称,尽管他心中不快,但也只能乖乖跟着张金称进了内堂。
内堂上满地狼藉,十几名年轻女子正在忙碌地收拾碗碟桌子,张金称却没有耐心等待,怒吼一声,“统统滚出去!”
十几名女子吓得连滚带爬跑出去了,张金称一脚踢开两张桌子,拉过一张软席,又披上了外袍,将丢弃在角落里的地图找了出来。
“现在隋军在哪里?”张金称在软席上铺开地图急问道。
杨济跪坐在地图前,看了片刻,指着北面的一片丘陵道:“这一带叫做乌林岗,数千隋军应该就是在这一带渡河。”
张金称凝视地图半晌,忽然醒悟过来,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难道隋军是想去端我的老巢不成?”
杨济默默点头,“应该说,张须陀是在逼迫大王后撤!”
张金称负手走了几步,不由冷冷哼了一声,“他想让我后撤,我就会后撤吗?我有八万大军,何惧隋军分兵。”
张金称当即令杨公卿率军两万火速北上迎击隋军,阻止他们袭击自己的老巢。
.......
张铉率领六千军队迅速渡过了黄河,他们的目标异常明确,直扑清河郡北部的武城县,武城县紧靠高鸡泊,一直是张金称的势力范围。
由于高鸡泊是一片方圆百里沼泽荡,输运不便,武城县便成为了这次张金称和冯孝慈决战的后勤重地,储存着大量的粮草物资,另外还有五千军队守卫武城县。
张须陀久战沙场,经验异常丰富,远远不是冯孝慈那种纸上谈兵的将军能比,他立刻发现了张金称的弱点,那就是他的军队太庞大,八万大军,每天需要消耗多少粮食?千疮百孔的清河郡根本养不活这么多人。
这样一来,后勤保障就成了张金称的致命穴位,只要摧毁贼军的后勤,张金称大军必然会发生严重混乱,击败他们就在眼前。
张须陀命张铉军队为奇兵,他则率领主力隋军进逼高唐县,牵制住张金称大军回撤,给张铉创造机会。
此时秦琼率六千军队已经绕到高唐县西面,他们作为另一支奇兵,准备随时配合张须陀的主力向敌军发动进攻。
大帐内,张须陀站在地图前考虑着张铉的行军路线,他有点担心武城县的守军,武城县是张金称的王城,修建得十分坚固,五千人守卫这座城池,张铉轻兵进攻,能否攻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