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打一下。”林淮生小声对着对讲机说道。
“你选一个,另一个交给我。”
他们交谈的声音惊动了树上一只打瞌睡的猫头鹰,它张开双翅扑腾着飞走了。后面的一名尼泊尔雇佣兵迅速地回头,林淮生毫不迟疑抬手对着他连开几枪,与此同时,一旁的草地里王铁川猛然站起,一个点射打倒了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的另一人。2具尸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整个过程在2秒中内结束,一方丝毫没有还手的机会。
中国侦察兵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待森林重新恢复平静(消声武器还是惊起了一群飞鸟),才将尸体拖到一起,寻找有价值的东西。很快就找到了地图和通讯设备。地图是一比五万的军用地图,范围约1000平方公里,不算很大,只包括了四周的几个山头。上面圈画着很多记号,林淮生扫了一眼,大致是不同巡逻区的人员配置,也许是为了让狙击手掌握地区态势,避免误伤用的。看上去就如同一张并不严密的网围绕着则拉山口。而这两名尼泊尔雇佣军目前也只是占据了很外侧的位置,显然核心的区域并不属于他们。
两人的装备内没有发现短距离小组联络的设备,这大概是他们为什么学鸟叫的一个原因。但是其中一个人身上,有一部小型电台,可以提供几公里内加密的通讯,看来是这两个家伙与上级联络用的,这确实符合狙击小队而非搜索队的配备。林淮生按下接收建,没有什么动静,看来指挥官的通讯不是很频繁,这也不奇怪,狙击手可以独立性作战,并不太依赖通讯。
“你怎么看?”王铁川请教道。
“你看这里,地图上红色的制高点部分,这是他们去的地方。”
“周围有多有的制高点,都有红色记号。”
“你说的不错,所有的制高点都有他们布置的狙击小组。我想你的小分队一定是露出了什么马脚,也许是脚印,也许是无线电通讯,现在他们正在锁紧包围圈。”
“这不大可能?我的人不会犯这些低级的错误。”
“丛林里犯错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就像这两个倒霉蛋,如果再耐心些,沉不住气的话,落进陷进的可能就是我们们。我早就说了,上级的想法太勉强,队伍太大容易出纰漏。”林淮生说道。
“马后炮的事情就别说了,说说看你的想法。”
“这张图标的很清楚,外围的紫色部分集中在山口,很显然是堵截我们退路以及进山搜索的人马,其中也包括我们一路甩掉的那些保安部队。制高点的红色记号是这些雇佣兵,他们控制着这里的每一个山头,负责观察。则拉山口外的黄色线条,是他们大致确定的雪狼位置,一定会派一支人数不大的最精干力量进行搜索,但是很遗憾没有画在上面。”林淮生惋惜地说道,敌人没有把核心的部署画在上面,也许是出于对这些廓尔喀雇佣兵的不信任。自从上世纪70年代,尼泊尔政府捣毁木斯唐叛军老巢以后,雇佣兵与藏人部队之间就有嫌隙,这一点林淮生也有耳闻,所以如果是一个叛军后裔在指挥这次行动,让这些人在外围打杂远离核心机密是有可能的。
“我日,谁制定的计划,怎么婆婆妈妈的?”王铁川突然冷笑了起来,如果换他来制定,速度才是唯一重要的,因为雪狼可以不分日夜地快速移动。王铁川认为只有用直升机快速在可以山头附近运送精锐兵力,而不是动用上万人慢慢缩小包围圈,行动才会有效。
“我大致猜到了这是为什么。你看看这些尼泊尔雇佣军的装备,他们缺少了什么?还不明显吗?”
“你想说他们没有像样的夜视设备?”
“没错,这些狙击手没有夜视瞄准镜,在夜间的射杀能力接近于零。制定这个计划的人,很忌惮“雪狼”的夜间活动能力。所以不敢用小股兵力惊动你的人,所以他构思了一个周详的,依靠人力的计划,想在不知不觉中收紧包围圈,但是这个计划还没有完成,仍然有很大的漏洞。”
“嗯,东面防御确实薄弱,他们的搜山部队还没有到达。”
“我注意到大部分运送兵员的车辆都是从德让宗的公路渡过达旺河来的,所以他们在西部部署的比较快,而在东部尚未成形。”说着林淮生站起身来,朝向东方望去,巍峨遥远的康格多山积雪的主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很显然这座7000米高的雪山阻碍了印度军队的部署,当然印度人也可能没想到有人会从那个方向突破,回到中国侧控制线最近的路程是向北,而非向其他方向。于是印度指挥官在收紧圈套前,先在北部增设了层层阻击线,在东面和西面的部署则相当草率,他们无法预料到的是,2天前东马河支流的暴涨使得两名中国侦察兵阴差阳错地出现在了包围圈外,而这个优势不断地扩大,目前他们大致已经摸到了洛桑嘉措的全盘计划。
林淮生与王铁川将尸体草草掩埋盖上树枝,预料印度人察觉狙击小组失联以至于失踪,至少是24小时后的事情,很可能印度人永远也发现不了这两人的尸体。然后两人不等天黑,直插印度军队包围圈内部,希望在敌人有所行动前,先行发现雪狼小队。
中午时分,拉贾斯坦帮的西部小城比卡内尔市区内,新组建的第24快速反应师走出山地隐蔽所,进行最后的准备,各种信仰的士兵集中在军营内的临时祈祷室内进行祈祷(在很多印度部队的传统中,不同信仰的士兵必须在同一间祈祷室内祈祷。)小城狭窄的街道上一夜间满了各种样式的军车,孩子们兴奋地在军车间穿梭,他们没有想到早上起来时,小镇竟然塞满了军车,而学校突然宣布停课,学校的操朝上堆积了如山一般的物资。各色直升机不间断地从头上飞过,透露出了某种让本地人不安但是又兴奋的信号。从列队走过的军人们骄傲的步伐和志在必得的神色上,老百姓开始了有一些猜测,也许对巴基斯坦的惩罚不会止步于遥远的北方。
第24快反师的师部一直就在小镇附近的拉格耶达,但是附近的民众都以为上个月这个师已经奉命北调了。事实上,前一段时间拉格耶达德营地确实变得空空如也,岗哨也减少了很多,日间也不再发出操练时恼人的呐喊声,但是一夜间这支躲进山里的队伍又回来了?
从早上起,一列长长的混杂着普通军车和装载着装甲车辆的半挂平板车的纵队从比卡内尔西面的公路经过,几个小时都没有走完。而小城的火车站已经被宪兵封锁,从勒登格尔方向驶来的装满了坦克的火车不减速地地通过这里驶向根加纳格尔地区,谁都知道那里是铁路通向巴基斯坦方向,不久以前因为巴方关闭了边界而使得整条铁路线陷入停顿了。
远在中国的西南某地指挥部。少将徐景哲的案头上突然间堆积起了大量的卫星照片。少将手下的情报分析人员就汇集在他的办公室外的情报中心大厅内,仔细研究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几天前,就有人发现印度在拉贾斯坦邦的沙漠腹增加了异常的运输线路,截止昨天夜里,针对这些发现的新报告还都合乎情理,大部分分析人员认为只是印度陆军为了加强对中部地区防御的必要部署。但是凌晨开始情况开始急转直下,大量的印度坦克和军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出现在了交通线上。更有甚者,卫星拍到一些坦克已经离开了公路在里边界很近的沙漠地区迅速展开,显然不是防御那么的简单了,谁都知道巴基斯坦在这里没有重兵需要防御。
“林淮生有消息了吗?”徐少将继续追问道,这是一个小时内,他第二次问起这个学生的去向了,以往他大半个月也想不起林淮生一次。
“报告首长,刚刚与雪狼进行了联络,还是老样子;40小时前,他脱离了雪狼进行单独侦察,至今去向不明了。还没有到达预定汇合点。”一边的机要员说道。
“让雪狼停止所有侦察任务,在原地死等,务必等到他来,然后保证安全地将他送他回来。”
“明白。”
“这小子又抽了什么风,又跑到哪里去野了?数几个碉堡这么重要吗?该死,要找他人就找不到。”少将愤愤地自言自语起来,他现在有些后悔让林淮生深入藏南进行这次侦察。现在看起来,林淮生当初的第二个预言(印度会在中部发起突然袭击)的可能性正在增加,而且还会来得很快。少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是晚上7点钟,也就是说,巴基斯坦眼下是下午4点,天还大亮。印度人如果要动手也许会等到入夜,就是说还有4个小时,无论如何是来不及了。他疾步走到门口,拉开大门。
“小常,最新的情况怎么样?”
“收集到的信息刚刚汇总,又发现一个师一级番号,印度第24快速反应师。但是这个番号的呼叫至今仍然在北方反复地出现,就在乌里地区。”
少将“砰!”的把门关上,他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现在他发现自己可能被骗了,对手用了一个声东击西的诡计欺骗了卫星和无线电监听。也许这里所有的人除了林淮生都没看明白这个局。他想,老话怎么说来着?愚人千虑必有一得,林淮生真的和印度陆军参谋部想到一快儿去了。
“情况已经通报给巴基斯坦陆军参谋部和三军情报局了吗?”少将问道。
“10分钟前第二次通过特殊渠道知会了他们所有相关部门,但是还没有回应,按照传统,他们会在明天早上作出详细的回应。”机要员说道。
“明天早上?明天早上印度坦克就都到萨特来杰河边了。但愿这些调动只印度人只是又一次恫吓而已。”少将回答道,他仍然期盼着林淮生是错的,但是他的内心早知道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