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有很多相同年纪的老员工,不会出现同事之间因年纪问题产生代沟或自卑感。优秀的员工年底奖励一趟香江游,或到总公司参观或接受人才专业培训。
全部公费,不必员工自掏腰包。
本想托叶乔把谷婉婷搞到香江打工,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内地人到香江打工手续繁琐,太难了,她实在不想麻烦孩子的干妈。
“你会说粤语,学东西又快,到了工作岗位要多学多看。争取日后到总公司参观培训,这对你来说是一份难得的阅历。”四十出头的人了,这种好事只有自己人肯便宜她。
机遇难得,就看谷婉婷会不会珍惜。
以前没那种机缘,后来又发生深市男友的事件,姐妹俩从此生了嫌隙。而谷婉婷的人生一路滑向谷底,年轻时代的渴望早被遗忘。
如今重新提起,谷婉婷愣了几秒,不禁捂着脸失声痛哭,为过去的自己,亦为现在的自己。
当初,她因为被二姐吓得放弃心中的最爱,伤心欲绝。后来听同事、嫂子们说什么女人总要嫁人的,不然老了孤苦伶仃,以后无人送终。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一时心慌,终于向世俗的眼光和舆论屈服,选择草草嫁人完事。
女人嘛,都有这么一天的,嫁得好不好要看运气。
每每过得不如意,她总要这样安慰自己,麻痹自己坚持下去。实在坚持不住了,便在心里埋怨二姐母女,觉得自己的不幸都是她俩迷。信造成的。
郁郁寡欢了十几年,却发现自己怨错了人,原来错的一直是自己。多么惨痛的领悟,白瞎了十几年光阴,最美好的青春年华被自己亲手喂了狗,焉能不哭?
有的时候,人活到某个年纪,蓦然回首,忽然觉得无颜面对当初的那个自己。因为自己的愚蠢让她失去太多,错过了许多,她心疼以前的那个自己。
谷婉婷越想越伤心,哭得越发厉害。
见状,谷宁心里也不好受,又不知道劝她什么好,该劝的话以前都劝过了,红着眼眶,默默地坐在那里陪着掉金豆子。
姐俩几乎哭了一宿,第二天,谷宁依旧精神爽利,大概看到妹子想要重新开始的决心,不幸中的大幸,也算一桩喜事。
她一大早接到罗宇生的电话,让她处理完妹子的事就回家一趟,之前和丁大爷约好了的,今天下午出发,前往新研究室的位置看看风水,要收拾行李。
把农氏在海城的公司地址给了谷婉婷,叶乔跟公司那边打了电话,谷宁昨晚也提过今天的行程。妹子去不去海城,随便吧,她这做二姐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四十岁的人了,不再是去面试要家长陪同的年纪。
洗漱完毕,谷宁煮了小米粥喝,在等老罗下山接她回去的时候,她到三弟在建的房子处逛了逛,遇到几位村民。
“阿宁?”谷妮妈看见她特别的高兴,和一位年纪相当的大姐过来与她搭话,“我以为你们夫妻回老家了。”
“没有没有,”谷宁笑说,“今年想看雪,所以留在这边过年。你家孩子都回来了吗?”
“除了大妮在家,其余的单位和学校还没放假。”谷妮妈回答说,微顿,然后问,“对了,阿宁,你闺女阿青交男朋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