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候夫人疼得嘶哑咧嘴,直嚷着让大夫快些帮她止疼。大夫又从随身的木箱子里取出药丸,让靖安候夫人服下,说是止疼神速,但貌似有副作用云云。
不过靖安候夫人压根儿没有理会,直接塞了进去。
大概过了一会儿,那股子剧烈的疼痛终于被压制了下去,靖安候夫人让大夫回去,她恶狠狠地盯向如玥,一脸“我今儿要是不弄死你我就不姓朱”的凶狠样。
如玥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笑吟吟地道:“我早就说过太烫了拿不住嘛,母亲这下应该没事儿了吧?”
“你这死丫头是故意的!忤逆不孝!我要告……”
“您能告谁?”如玥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她,“方才所有人都看到了,茶是母亲准备的,茶盅没有底座,茶水滚烫难忍,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不敢,您却一直坚持,怕是不论告到何处,本县主都占着理。”
她用县主的身份一压,靖安候夫人便住了嘴。
忤逆不孝是重罪,正是因为此罪甚重,尤其牵扯到宗室,更是要前前后后都调查清楚。且不说县主的位分高,就看如玥的亲哥和亲舅舅还有亲亲夫君有多位高权重,她一个没有后台没有靠山的侯夫人能成得了什么事?
靖安候夫人就是再傻也懂了,如玥刚才是在装弱,这丫头原来真的一点儿都不好拿捏。
如玥哂笑,随手从身边的小几上顺了一盅茶,盈盈地走上前,微微屈膝,将茶盅递到靖安候夫人跟前,语笑嫣然:“母亲,请用茶。”
她的笑带着一股绝艳的美丽,但这美丽又仿佛令人心悸。
靖安候夫人不由地心里一虚,伸出手,接过茶盅。她不可能不喝这杯茶,昨晚老爷已经警告过他了。但她又着实不想喝这杯茶,当初喜滋滋地去苏府求娶如玥,是抱着“这货就是一庶女,绝对给不了顾景逸助力”的心态去的。风水轮流转,当初受尽委屈的小庶女,居然摇身一变成嘉宁县主,这让她怎么甘心?!
手一抖,杯中茶水微漾。
“母亲。”如玥清冷的声音传来,“请用茶。”
围观着这一幕,苏如瑶银牙紧咬,刘氏目瞪口呆,顾景逸则盯向靖安候夫人,视线犹如利剑出鞘。
靖安候夫人感受到顾景逸的眼神,又受迫于如玥的气场,只能紧握茶盅,缓慢地,缓慢地仰起脖子,将茶水送入口中。如玥轻轻一笑,垂下头:“今日进了靖安侯府的门,如玥定当相夫教子,侍候公婆,尽儿媳的本分。”
“如瑶,扶我回房。”靖安候夫人伸出手,一瘸一拐地站起来。
苏如瑶走到靖安候夫人跟前,低声道:“母亲,那些丫鬟……”
靖安候夫人暴怒,一巴掌扇到苏如瑶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现在还操心丫鬟,算哪门子儿媳妇!老娘要赶紧敷药!”
苏如瑶捂脸皱眉,低下头,恭顺地扶住靖安候夫人,从小门处掀帘走了进去。
明堂内恢复安静,刘氏抖着身子,见如玥经过自己身边,吓得往后缩了几步。如玥回过头,冲她笑了笑,昂着头走到顾景逸面前,柔声问:“需要去见公爹吗?”
顾景逸点头,牵起如玥的手,踏出明堂。
靖安侯府是新的侯爵,根本跟长兴侯府的百年底蕴没得比,亭台楼阁,水榭湖泊也仅仅只有十几年的历史而已。但好在靖安候是皇商,银子大把大把的有,雕楼画栋都匠心独运,连花园里的茶花、紫罗兰还有茉莉都是稀有品种,不仅颜色妍丽,而且花香扑鼻。
顾景逸特意牵着如玥从靖安侯府最美丽的地方经过。
两个人像是踏春一般,看到好的景致还多逗留一会儿,完全就没有新媳妇上门拜见公爹的忐忑。花丛后,影影绰绰有身穿粉色比甲的丫鬟们探头望,不由地交头接耳道:“还从未见大爷这般温和过呢。”
“大爷笑起来简直太好看了。”
“少夫人也好看得紧,大爷和少夫人在一起,跟画儿似的。”
“是呢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