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坏了好模样,
让我好心伤。
回到大队部,太阳就要下山了。因为天气热,走了这多路,出了好多汗,她就从食堂打来一盆热水在洗脸。
这时,陈杰却回来了,一脸的苦色。玉秀很是吃惊,说,“你怎么回来了?”
陈杰把头垂得很低,象是刚从战场上逃了回来,站在她的面前,半天才说,“白鸰把县里的新闻信息考核任务分配表给了我。红花公社每月就要在县广播站上稿三篇,要在地区级以上的报纸上最少上稿一篇。可是,我过去上学时写的都是一般的作文,啥叫报道,啥叫信息,我其实根本不懂。你说让我如何去完成任务?”
玉秀听着这话,头一下就疼了起来。她知道给广播站写文章难,给报纸写文章更难。公社里的人她也认识不少,可还未听说谁的文章在报纸上发表过。可是,如果文章不是那么难写,通讯报道员的位子哪会一直空到现在?哪会等着让他来做?
她把洗脸水倒在了外面,又打了一盆温水让陈杰洗脸,还给他泡了一杯茶水,端在他面前,然后用劝导的口气对他说,“通讯报道员属于公社半脱产干部,虽然拿的还是队里的工分,但至少不用再下田劳动了。虽然写文章很难,可是,总比你在队里劳动要好。”
陈杰一边洗着脸,一边解释着说,“我也知道这次机会难得,我也不想呆在队里。可是,通讯报道那事我真地干不了。”
玉秀说,“你那篇关于九队的事迹材料不是写得蛮好,还在全县广播了。”
可陈杰却说,“我那篇文章完全是照着黄格辉给我的那些报纸里的一篇文章照猫画虎写成的。”
玉秀就说,“你既然能照猫画虎写出第一篇,为什么就不能照猫画虎写出第二篇,第三篇?”
陈杰沉默了一会,还是显出很为难的样子,说,“文章与文章的内容格式都是不一样的,我的文章虽然在县广播上报道了,可是要想在地区级的报纸上发表文章那就很难了。我听说有人辛苦了一辈子,都没在报纸上发表过一篇文章。”
玉秀说,“你可以先试着干着,搞得好,就留在公社;搞不好,再回队劳动。”
陈杰摇了摇头,说,“我是说了我可以试试。可吴主任说不让试,必须要出成绩。”
玉秀有点急了,就说,“那你还没试呢,怎么就晓得自己不行?”
陈杰没吭声了。
玉秀就耐着心对陈杰说,“吴主任不是说了,要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真是出不了成绩,再回来也不迟。至少你这三个月不用下田劳动。”
陈杰显出一副哭相,为难地说,“那不是要把人家的事给耽搁了?再说,到那时再回来,就好丢人。”
玉秀走到他面前,把茶水端着递到他的手里,说,“到那时,你也许就回不来了。”接着,又说,“这次机会好难得,莫要错过。你过去好好干,如果真是遇到么子事,我再去找人想办法。我与公社的潘副书记好熟呢。你去公社当通讯报道员,就是我与白鸰找潘副书记说的情。”
陈杰听着这话,神情马上变了,眼睛也一下子亮了,他一边点着头,一边对玉秀说,“既然有潘副书记帮忙,那我还有么子担心?只是,你为我费了这多的心,出了这大的力,让我如何感激报答?”
玉秀见陈杰开始高兴起来,心情也马上好了许多。她说,“你为我弟弟和我们家帮了那大的忙,我做的这点事算么子。如果你想感激和报答,就好好地干出些名堂出来。”
陈杰说,“我会努力的,只是我这一走,就不能每天再来看你了。”
听着这话,玉秀心里蛮不是滋味。她晓得陈杰一走,晚上他们就不能再在一起闲聊、说笑、吹口琴、讲故事了。她要重新回到过去那种单调枯燥的生活中。但只要他不再吃苦受累,她愿意舍去这些。于是,她对陈杰说,“你去到公社,要安心工作,有空我会过去看你。”
陈杰连连地点着头,然后,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说,“我这就回公社,你就看我的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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