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药将整个断崖桥炸得毛都没有了,下头便是滚滚江水,李君澈纵有通天的本事,如何完好的逃生?
……
八百里加急从蜀地发往京都,不仅雍靖王世子李君澈死了,就是慎王赵德礼也命丧断崖桥。
陈皇后接到信整个人都急疯了,没了赵德礼她还如何当这大膺的太后?
圣旨颁了一回,便有第二回,依旧八百里加急送往云州,这一回却是问罪。
雍靖王收到蜀地来信,才要派李君淳动身往蜀地去,就叫这老妖婆的问罪圣旨闹得火大得很,当下便将圣旨一刀砍断,怒道:“老子今儿反了……”
面具黑衣人连同断崖桥一道被炸,跟随一道的几个黑衣人尽数死了个干净,除却被赵喻娇的人所杀的,其余的皆是服毒自尽。
没有活口,也寻不到线索,唯一的发现便是那些尸体上的狼牙刺青。
护送李君澈上断崖桥的一行小将虽未伤分毫,却叫赵喻娇亲自送到陈师爷同吴将军手中。
卫静姝一身女装,当着陈师爷同吴将军的面,一剑刺死了顾小将,带血的剑尖指着陈师爷,冷声开口:“本妃要你们有来无回。”
若非顾小将最后那一刀断了铁索,李君澈又如何连条活路都没有。
一夜之间达城又起战火,朝廷的官兵皆数被围困在达城之中,如困兽般任由李君澈的起义军围攻,此一战比往昔都要厉害,不过几日功夫朝廷的兵马便已经损了大半。
断崖桥上“慎王”不过是个带着人皮的替身,真正的赵德礼已经叫卫书启虏了。
赵德礼仗着这些人不敢将他如何,愣是死鸭子嘴硬,丁点话儿都套不出来。
卫静姝气头上,也没叫他活着走出这蜀地,当真便叫他死得透透的。
卫书启拦了一回,也没真拦住,反倒还替她收拾干净,草席都没一张,旧衣裳裹了脸,浅浅挖一层土,就这样将人埋了。
谁能想到,真正的慎王生时风光无限,死后却是这般凄凉的光景。
江面上大船小船皆是,从汹涌的上游到平缓的下游,哪一处都不放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残骸也要寻了来。
卫静姝日日站在船头,既盼着早些寻到李君澈,又盼着这一辈子都莫要寻到他。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李君淳快马加鞭赶到蜀地之时,已经是半个月后。
李君澈的尸身未寻到,却寻到那柄他时常带在身上的白玉骨折扇,扇面早叫江水泡烂了,只余得一个骨架。
老远便瞧见卫静姝坐在树荫下细细的将扇面重新糊上去,这些时日她已经瘦得脱了型,手指骨节更显纤细。
低眉敛目,神态认真,没有痛苦的神色,可更是叫人心里头堵得慌。
“爹让我来接大哥回家。”李君淳行到近前,也不敢看她,只抬头望向那透过树荫的烈日。
卫静姝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又小心翼翼的糊扇面,烈日当头,耳边蝉鸣声不觉,可她的心依旧如一潭死水般。
这么时日过去了,若是李君澈还活着,必然会想法子递消息回来,可没有消息回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