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静姝瞧着那些晒得黑黝黝的大汉将李君澈抬走,心下一松,只觉自个的运气除了在碰到雍靖王府的人比较背之外,在外一向好到爆棚。
石渔村百来户人家,世代打渔为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卫静姝同李君澈的到来,一下子倒叫这个小渔村热闹起来,那些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瞧见卫静姝一身锦衣华裙,倒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私下便道:“这位姑娘的衣裳真好看。”
无不带羡慕之色。
卫静姝一无所觉,只是从自个的首饰里挑出对珍珠耳坠来,换了间屋子暂住。
屋主是位带着孙子相依为命的老阿婆,刘氏。
一个身受重伤,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寻了老弱妇孺的人家暂住再妥帖不过了。
那刘阿婆也是个心善的,一见人还受了伤,立时动作利落的将屋子收拾出来,又差自家的孙子刘阿牛去请村里擅长外伤的赤脚大夫来瞧一回。
李君澈叫人抬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昏睡了,那大夫来给他伤口重新清洗过,敷上创伤药,又开了药叮嘱一日三餐趁热喝了。
总归来说,死是死不了的,就是要养些时日。
屋子是借住的,熬药这等事儿自然得自个来,可卫静姝自来身骄肉贵,借了药煲同炉子,却不晓得是先放水还是先放药。
刘阿牛也不过少年模样,从山上砍柴回来,见她杵在那儿不知所措,就笑:“炉子都没点燃呢。”
卫静姝……
药是刘阿牛煎的,饭是刘阿婆做的。
卫静姝甚个都没做,还厚着脸皮就着半碗黍米粥用了一个干巴巴的窝窝头,末了这才捧着药碗同粥碗便躲到屋里头。
李君澈老早就醒了,因着伤口在腹部倒还躺着,却也将外头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卫静姝佯装甚个事都没发生,吐吐舌头,一边将两只碗放下来,一边道:“这儿的饭菜太难吃了。”
又问李君澈:“你先喝粥还是先喝药?”
李君澈也不戳穿她,瞧得一眼两只粗瓷碗,一只盛着黑乎乎的药汁,一只盛着黄色的米粥。
他神色一默:“喝粥吧。”
卫静姝念着他是伤者,难得的伸手将他扶起来坐好,这才又将粗瓷碗往他手上一放,跟着便坐到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你怎么受伤的?”
“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君澈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淡淡的没什么味道,还觉得口感特别粗,真个似卫静姝说的那般,难吃。
这话卫静姝没法接,可她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想起她好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过,却被他拐出来受尽苦难就气得狠:“别个杀你,你拖累我作甚个?”
李君澈眉头都未抬一下:“怕自个死了,没人知晓……”
又叹:“好歹,我爹娘生我一场,便是死了也好有人同他们知会一声……”
他当真是一点都不晦气,说得好像自个真要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