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皎院里,灯火通明,苏娇躺在浴桶里狠命的搓揉着肌肤,身侧的秀锦拿着一块皂角,细细的给苏娇涂在肩膀上。
“姑娘,可不敢再擦了,都要破皮了……”秀锦按住苏娇的手,将手边的花露倒在苏娇手上慢慢搓揉起来。
苏娇闭上眼靠在浴桶后面的巾帕上,细长的发丝被秀珠托在手里掬着水冲洗着,白净娇媚的小脸因为氤氲的热气而泛上一抹绯色。
“哎,姑娘……这……肚兜怎么不见了?”秀锦洗好苏娇的头发,用帕子绞了起身去拿换洗的衣物,路过先前那堆脏衣服时突然惊讶开口道。
苏娇泡在浴桶之中的身子一僵,随即声音有些干涩道:“你是姑娘我是姑娘,这东西不见了怎么问起我来了?”
秀珠奇怪的看了一眼苏娇的无名火,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道:“噢。”
苏娇被秀珠那一声不高不低的回应气的梗了喉咙,但是更让她难堪就是今日里这场所谓的生辰宴。
苏娇觉得,今日这场生辰宴,她就是过去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它的,她只一想到金邑宴从自己身上抽出那肚兜之时的轻挑模样,就气得浑身冒火,恨不得扑上去与那厮同归于尽。
什么报恩,什么以身相许,都是借口,他只是看着自己好欺负罢了,整日里有事没事的来调戏自己一番,自己上辈子都那么惨了这辈子为什么还不放过她呢,偏偏要让她碰到这么一个煞星!
换了三四桶洗澡水,苏娇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舒坦了一点,她穿着宽松的亵衣往绣榻上一躺,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惊得直起了身子,吓得身侧帮她梳理头发的秀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姑,姑娘……你……”
“快,去问一下三姑娘回院子里没有。”苏娇打断秀珠的话,一边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一边声音急促道。
“哦哦……”秀珠愣愣的应了,然后放下手里的梳子转身掀开珠帘走了出去。
苏娇随意的披了一件大氅便拖着一双绣花鞋往外间去了,秀锦手里端着一杯温奶正巧与她撞在一处,看到苏娇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赶紧转身将身后的厚毡子细细掩好,然后拽了人往里屋去。
“姑娘这头发还没干透便往外头跑,夜里风凉也不怕吹出这好歹来,还有这衣裳,真当自己是铁人不成,穿了一个漏风的大氅子就以为那风吹不透了?”一边数落着苏娇,秀锦一边将手里的温奶掀开盖子递到苏娇手上道:“快些吃了好安睡,三姑娘的事情秀珠已经过去问了,过些时候就回来告诉姑娘。”
苏娇喝了一口手里的温奶,耳边虽然听着秀锦的话,心中却依旧有些焦躁。
那钱毅虽然做事方式古怪了一点,但是也许对三姐姐真是真心的也说不准,只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三姐姐还是晕着的,真要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是女子一生的名节问题。
“姑娘莫要担心,奴婢先前从三姑娘院子旁走过,看到香柒刚刚端了吃食进去,想必人是在的。”秀锦去了绣榻旁拿过那把被秀珠随手扔在绣榻上的梳子,拘起苏娇的头发一缕一缕慢慢的梳了起来。
苏娇一口一口的喝着手中的温奶,大大的杏眼睁着,视线时不时的往外间看去,眼中的焦虑显而易见。
大致过了半柱香的时辰,秀珠熟悉的身影终于是出现在了外间门口。
看着秀珠掀开那厚毡子进来,苏娇焦急的站起身道:“怎么样了?”
秀珠努了努嘴道:“姑娘也真是的,这大半夜的人都睡着了,偏叫奴婢过去看,好在三姑娘脾性好,还派了婆子送奴婢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喏,这温奶赏你。”听到苏薇没事,苏娇也就放下了悬着的心,然后将手里捧着的温奶塞到秀珠的手上道:“明日里准你半天假,想去哪便去哪。”说罢,伸手揪了揪秀珠圆滚滚的脸颊,转身躺回了绣榻上。
秀珠看了看苏娇,轻剁了一下脚,嘴里一边嘟囔着,“谁稀罕你的奶……”一边转身仰头将那半杯温奶喝完了。
“你呀……”秀锦伸手点了点秀珠的额头,然后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杯子道:“走吧,今夜我来看着姑娘。”
秀珠清脆的应了一声,迈着轻快的步子掀开毡子走了出去。
秀锦好笑的摇了摇头,上前掩好毡子,然后又归置了一下东西,添置了几块碳火,就合衣躺在了外间的软榻上。
一夜无眠,苏娇第二日清醒的时候便是听到外间细细碎碎的传出几道娇声软语,她撑着身子起身,秀锦正好带着丫鬟端了梳洗的东西过来,便撩开床帐,将苏娇从绣榻上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