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兄妹全部惊在原地,赵王看着镇国候,眼底全是不信。镇国候道:“那个王大人是谁我不清楚,但是能说动刑部的只可能是皇上。而且代替你在牢里的人,无论是谁,到了斩首那一日都会露陷。只有‘畏罪自杀’这个由头,可以让所有人闭上嘴。”
赵王激动地跳下床,一把抓住镇国候的手臂,连声道:“父皇还是相信我的对不对,他一定相信我是无辜的,所以才让人救了我。”
镇国候看着他,这个孩子快要被这件事情逼疯了。可他还是要说出伤他的话:“殿下,无论太子有没有骗你,你参与逼宫是事实。皇上即使原谅你,也不可能抹杀掉这件事。而且现在,‘赵王’已经死了,你明白吗?”
赵王怔怔地看着他,两行泪水顺着脸上的伤口流下,他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镇国候扶起他,继续说道:“殿下,皇上饶了你一命,已经是最后的仁慈了,以后就好好地活着吧。”
镇国候关上房门,往内室走去。贺家兄弟跟在身后,贺殷追上来问道:“父亲,皇上是不是也知道赵王是被骗的?”
镇国候摇摇头:“皇上若是知道,此刻肯定会开始彻查了。有人敢用这样的名头祸乱皇室,使得太子逼宫,怎么能让他继续活着。”
贺殷急切道:“那我们要不要告诉皇上?”
镇国候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自己的长子,他不知道贺殷什么时候长了个这么愚蠢的脑子。贺楠拉了拉贺殷:“大哥,我们去向皇上说明这些,难道要告诉他是赵王告诉我们的,赵王在我们这儿吗?”
贺殷大声道:“那我们就这样禁足着等死?你知不知道刑部到处在搜罗着证据,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如果有人在这时候添上一笔,我们就只能去死。他赵王,凭着皇子的身份,就算跟着逼宫,犯下天大的错事,皇上也饶了他的性命。我们呢?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去送死!”
贺殷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镇国候气得横眉怒目。贺楠小声道:“我去劝劝大哥。”就赶忙追过去。
贺柔怯怯地看着镇国候:“父亲,现在怎么办?”
镇国候仰望着天空,叹道:“想我一生尽忠竭力,为国为君,不曾怠慢分毫,竟会落至如此境地……”
贺柔跟着抬头看向天空,她惊呼道:“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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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一路走进德王府,身后的仆从举着伞亦步亦趋地跟着。到了花园池塘,看到德王正坐在凉亭里赏雨。桌上摆了三两点心水果,惬意之至。
庆王走进凉亭,脱下雨衣,笑道:“三哥好兴致。”
德王微微一笑:“看四弟这样子,是有好消息了。”
“那是自然。”庆王走过来坐下,“端看三哥是愿意给刑部一个人情,还是……那位京兆尹?”
德王轻轻一笑,看向雨中池塘细碎的水面,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刑部那个老尚书,太子之事失察,父皇早就不待见他了。”
庆王一愣,问道:“三哥的意思是……?”难道是要让刑部尚书重新在父皇面前站稳脚跟吗?
德王回头轻轻一笑:“只有深得父皇信任的人,对我,才有用。”
庆王这才反应过来,笑道:“这下,京兆尹上任以来的第一件大功,也就立下了。”
“四弟,还有一件事。”
“我知道三哥要说什么,”庆王竖起手指,“赵王在牢中自杀了对不对。”
德王捻起一颗葡萄,笑着摇摇头:“这种谁都知道的消息我又怎会提……”凉亭周围的仆从都被德王的贴身小厮带的远远的,亭子周围一片空旷,只剩德王庆王在其中。
“五弟没死。”
庆王猛地转头看向德王镇定的面孔,知道这必定是一条确切的消息。他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还能有什么,父皇舍不得皇后生的最后一个皇子,要保他一条性命,有什么奇怪的。”德王面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是冰冷一片,“牢里的尸体是面孔撞上墙壁死的,你觉得寻死,会做到这地步吗?”
“可是,”庆王犹豫道,“那也不能确定死的就不是他……”
“我派了人每日盯着刑部,已经查到救他出去的人带着他从后门走了。但是追到了客栈,没有找到人,他已经藏起来了。”
庆王皱眉:“三哥,要不要把他搜出来。”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斩草不除根,给他留一线生机,日后说不准添上多少麻烦。
德王摇摇头:“不必,父皇也是伤透了心,明面上赵王就是死了,这是改不了的事实。再说,他人还在京城就被人杀了,父皇该有所怀疑了。现在都在我的控制之下,不会让他逃掉的。”
庆王点头:“我都听三哥的。”
德王看向天空:“这雨,明日也该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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